作者:张家卫
我正在读美国人沃尔特.艾萨克森先生2017年写就的传记《列奥纳多.达.芬奇传》(以下简称《传》),32万字,挺长。本来是每天拿出点时间用来消遣,却读的有些沉重。也不知怎了,本来想看看《最后的晚餐》和《蒙娜丽莎》是怎样的如神来之笔,却不自觉的穿越了时代。
美国人沃尔特.艾萨克森先生的名字或许并不那么显赫,但他写了爱因斯坦、富兰克林,我知道他的名字是因为他前些年写了史蒂夫.乔布斯的传记。
中信出版社的推荐语上说:达.芬奇是文艺复兴时期伟大的艺术家与科学家,是影响了世界500多年的“网红”。他带着顽皮而执着的热情,孜孜不倦地投入对众多领域的创新研究,包括解剖学、化石、鸟类、心脏、飞行器、光学、植物学、地质学、水流以及武器。
我再查了查各路大神机构和人物给他冠名的头衔,主要是:达·芬奇 (da Vinci , Leonardo ) 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最负盛名的美术家、雕塑家、建筑家、工程师、机械师、科学巨匠、文艺理论家、大哲学家、诗人、音乐家和发明家。他是一位天才,他一面热心于艺术创作和理论研究,研究如何用线条与立体造型去表现形体的各种问题,另一方面他还同时研究自然科学。
《传》的译者汪冰先生说:“达.芬奇是演奏及制作里拉琴的高手、优秀的即兴诗人、演出庆典设计师、画家兼工程师、解剖学研究者、武器设计师,以及遗迹化石学的先驱……在分工愈加专业细密的今天,这简直不可思议。”
达.芬奇先生1452年出生,卒于1519年,享年67岁。他一生走过的足迹是:
意大利芬奇镇 1452—1464
意大利佛罗伦萨 1464—1482
意大利米兰 1482—1499
意大利佛罗伦萨 1500—1506
意大利米兰 1506—1513
意大利罗马 1513—1516
法国 1516—1519
沃尔特.艾萨克森先生将达.芬奇先生一生的主要作品以及与他同时代的著名人物,以时间的排序画了一张图,因为有点长,因此变成了四页。
如同人的一生,并不是一张平面的纸,而是一张纸的折叠,怎样叠?如何叠的漂亮和舒服,要不让我们自己满意,要不让别人满意,最好的结果是我们满意,别人也欢喜。
其实,无论我们怎样折叠,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不管多少页,无论从哪个地方随便打一个孔,都是如神来之笔,瞬间直达:从生到死……
1452年-1482年
1483年-1498年
1499年-1507年
1508年-1519年
不自觉的想,如果达.芬奇先生生在同时代的中国,他会怎样?同时代的中国又出现了怎样的人物?
1452年到1519年,达.芬奇先生67年的一生,正是中国明朝的中期。当朝皇帝经历了景泰、天顺、成化、弘治和正德五位皇帝。1522年,即达芬奇去世后的三年,明朝比较有争议的无为皇帝嘉靖帝即位。1573年,另一位更有争议的无为皇帝万历帝即位。
心学大师王阳明先生生于1472年的成化年间,明宪宗是明朝的第九位皇帝。王阳明先生比达.芬奇先生晚生20年,卒于1529年,享年57岁。
许倬云老先生在《万古江河》一书中,是这样评价明朝的:
“自1492年哥伦布登陆美洲外海岛屿后,全世界不再有可以遗世独立的人群。1500年是取一个年代的整数,无非是设定巨大转变的象征,不是一个无可移动的时点!
这一设定的时点,是反映世界史的断代意义。当时的中国,还没有感觉到全人类的历史已将汇合为一。中国依然自以为中央之国,中国人依然浸润在中国文化之中,如鱼在水中。这一个时代的中国,最重要的史事,无过于蒙古人在中国建立的元朝结束了,汉人再度建立以中国为主体的国家。
面向南方的海洋,明代中国的态度则在开放与闭关之间摆动,而终于趋向闭关。
明代中国广土众民,资源之丰,蓄积之厚,为当世大国之中数一数二。如此国力,中国却在国际场合无可记述之处。
高压的君权窒息了寻求调适的可能性,中国文化与社会只有在不变中一步一步走向僵化。万历以后,无论在学术、文化与社会几个领域,都有对于僵化体系的反抗与反思。那些扑向自由的努力,正如扑火的灯蛾,留下了值得后人钦佩的记录,也留下了后人深思的无限空间。”
心学大师王阳明先生正是生于和长于这一时代,他的原名叫王守仁,幼名云,别号阳明,浙江余姚人,生于1472年,卒于1529年,仅仅57年。王阳明先生的一生并非是著书立说,而是江湖于官场争斗,也不乏戎马铁戈,因为被贬才开始悟道讲学,最后官至总督两广,病逝于平乱之后的归途舟中。临终之际,弟子问他有何遗言,他说:“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如果以1500年为设定时点,接下来的500年,达.芬奇先生的成就和对西方的影响以及王阳明先生的成就和对中国的影响,近代世界或者干脆是当代世界,如果他们俩还活着,命运依然会如500年前一样的相像,我想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我以为,并不是什么人物改变了时代,而是时代会造就什么样子的人物。就个人而言,最亲密的问题不是“这个世界会好吗?”,而是“我们自己会好吗?”
一切尘嚣皆是过往,留下的唯有万古长青的思想和不朽的作品,还有依然尘嚣的世界
如果我们回望过去的五个世纪甚至更远,绝大多数的人类嘴头上的选择永远是思想和作品,蔑视尘嚣,因为这样说的感觉更加义正词严。但是事实上,绝大多数的人类嘴上一套,行动上会是另一套,他们追逐的是尘嚣而不是思想和作品,甚至是蔑视,一些当权者更是将它打入冷宫,或者一把火烧了去。
因为,尘嚣可以让人活的真实,让肉体感受到皮囊的愉悦和快感,而思想和作品带给人的更多是孤独和冷眼。如此,凡是可以流芳百世的人往往都是因思想和作品而成名,但大多都是他们死后的事情,比如达.芬奇先生和王阳明先生。幸而他们生前都算是明白人,尘嚣的事儿也没少干,没让自己太自惭形秽,算是文人墨客们的榜样了。
于是,问题来了。你是喜欢来世,还是喜欢现世呢?藏传佛教相信来世,电影《冈仁波齐》中2000多公里的叩行,让我们知道了相信来世的力量。唯物主义者说,这都是瞎扯淡的事儿,哪里有什么来世,现世才是最真实的物质存在。
电影《冈仁波齐》剧照
达.芬奇曾经也尘嚣,如果不是天才或者外星人下凡,那么他一生的追求也是尘嚣,只是因为私生子和同性恋的尴尬身份和那个荒淫却包容、权贵当道却思想自由的时代,让他的天分得已充分的发挥,再加上他偏执的性格和坚持的好奇,终于成就了他的不朽作品。而他特立独行的作品又恰好迎合了资本主义鼓吹者们对于往世、现世和来世的诠释,即上帝隐去,人类登场的人文主义大时代来了。
达.芬奇的作品因为近乎完美的创作,让作品赋予了更多科学和人的含义,再加上他数千页笔记中的绘稿和文字得已留存至今,包括对男性身体的崇拜和张扬,对女性身体矛盾的心理暗示,对权贵的不屑和依附,甚至对耶稣和上帝的假意奉承,无不是西方那个“黎明前黑暗”时代的最现实表现。
艺术的粉墨登场,自然是时代造就的。
如果我们一定要归功于上帝,也行,但可别忘了中世纪的欧洲艺术也没百姓啥事。教主们说:这是上帝的意思。关乎百姓的事儿,或者说人文主义兴起,一直到被称为文艺复兴的时代,今天,我们就权且采纳达.芬奇先生是“旗手”的观点。
事实上,文艺复兴这词,也是后来人写出来,才越叫越响的。为什么让达.芬奇先生摘了头魁,是因为画家乔尔乔.瓦萨里先生1550年写了一本在严格意义上是第一部艺术史的著作-《意大利艺苑名人传》。作为佛罗伦萨的拥趸者,瓦萨里先生把达.芬奇先生作为了其中的主角。
文艺复兴一词的意大利语是Rinascimento,字面意思是“重生”。
达·芬奇
我出生在文革那年,因此小时候最熟悉的美术印象就是革命连环画,最雀跃的时刻是春节挂革命年画和贴革命春联,最喜欢唱的歌是革命歌曲。
去电影院是一件好大的事儿,因为算是城里人,我看过那个时代所有的样板戏和《艳阳天》、《青松岭》、《战洪图》等革命电影。因此,好久好久,我以为这就是艺术的全部。印象中音乐老师长的最美,所以天真的认为,艺术是因此而美。不过,音乐老师的课已经记不起啥时候上过了。
我们常常说艺术的归艺术,但是艺术离开了自由思想和创作的时代,达.芬奇的画并不见得会好过我们中国的年画。
深圳龙岗有一个名字叫做大芬村的城中村,上世纪80年代末期开始,这里集聚了一大批不甘寂寞的画家,他们临摹达.芬奇先生的《蒙娜丽莎》以及几乎所有世界上的名画。如果说临摹的水平,我买过,确实不错。
2000年代,欧美市场70%的油画来自中国,而其中的80%则来自大芬,“大芬丽莎”成为世界美术界的大品牌。我查了下,到 2018 年大芬油画村已实现全年总产值 45.5 亿元人民币。
中国人有的是聪明和智慧,只要让中国人自由的思想和创作,一定也会出现中国的达.芬奇,但是要有足够久的时代才行。“大芬丽莎”创造出来了,如果再足够久……期待着。据说,大芬已经聚集了原创画家近300 人,希望他们可以不为五斗米折腰,希望他们可以自由的思想和创作,是真的原创画家。
写到这里,我想起了一位画家朋友冯沫先生,四川籍,1968年生人,现在是江西景德镇新大博信陶瓷艺术中心的签约画家,已经在中心画院潜心了十年。前年,我随画院的老板荣华先生前往观摩,与冯沫先生深度的交流一二,聆听了他的坎坷故事。简单的说,天赋异禀、误入歧途、贵人相助和“潜龙勿用”,他将全部的心思放到了书法上,画画儿倒成了他练笔的玩意儿。
前些天,应该是10月15日,荣华先生发给了我一个信息,是【江西日报】的,上面写着“10月10日至14日,由江西省美协、四川省美协联合主办的“一艺孤行——冯沫书画作品展”在景德镇举行,展出冯沫近年来创作的书画作品80件。【江西日报】引用了著名画家郭汝遇老先生的亲笔撰文,其中一段说:
“前些年正当全国兴起“绘画热”时,身处尤为炽热的景德镇的冯沫却不迎合时尚,不为金钱所动,而是一头扎进书法当中,如醉如痴,正、草、篆、隶、楷诸书体皆有涉猎,似有改行从书之状。其实冯沫清楚,学画当以书入画,之后再以画入书,是很高明的学习方法。今天人们看到的他由书法带来的绘画成果,是不习书的画家不可想象的。“
四川籍书画艺术家冯沫
冯沫先生也是十年,看来“十年“这个单位才是长期主义者的时间观。如果说我见到冯末先生的时候,他还是潜龙勿用,那么今天应该算是“见龙在田”了。未来十年的光景,期待着他品味”终日乾乾,或跃在渊“的味道,期待着他可以”飞龙在天“,让达.芬奇先生的影子在中国大地也印上一个中国的名字。
忘记说了,他的贵人正是荣华先生,一位话很少却极有情怀和讲究江湖道义的江西籍企业家。另外一个贵人,应该归属于百花齐放万紫千红的中国改革开放的好时代,未来十年、二十年……如果中国不改初衷,荣华先生和冯沫先生不改初衷,那么我相信冯沫先生一定会成为真正的书法和绘画大师。
加拿大赣商联合会会长 张荣华
达.芬奇先生生活的西方15世纪,不仅仅有他,还涌现了发现北美新大陆的哥伦布先生、发明欧洲活字印刷术的古登堡先生、日心说的创立者哥白尼先生,还有与达.芬奇先生齐名但又是竞争者的米开朗基罗先生和拉斐尔先生。那个时代,是整个西方社会唾弃保守、堕落的中世纪,迈向一个崇尚发明、包容探索和通过新技术传播知识的新时代。
《列奥纳多.达.芬奇传》的作者沃尔特先生说:“对于一个充满了如此抱负和才华的孩子来说,他确实生在了一个好时代。”
回过头来说,当下时代的我们,究竟是选择万古长青的思想和不朽的作品,还是选择尘嚣,或者两者都要。
我个人以为,作为百姓的我们,恐怕我们没有太多选择的权力,因为糊口好像是人之存在排名第一的需求。因此,我们无须去笑话那些为五斗米而折腰的人,这是动物的本性,也是人的本性。当然,人之所以称为人,并不仅仅为了活着,而是因为思想而活的较之动物更有尊严。
那么,如果我们尚且可以糊口,但自己没有思想和作品,就尽量的去尊重创造这些思想和作品的他们吧,因为他们或许正代表着你的未来。如果我们能够糊口,又可以创造一点思想和作品,就坚持下去,或许创造的正是未来十年、二十年……一百年后的进步潮流。
达.芬奇先生终其一生,1516年,64岁那年,才终于成为法国新皇帝弗朗西斯一世的“首席画家、工程师和建筑师”,迁居到法国的昂布瓦斯,住在了皇帝钦赐的与皇宫一步之遥的大房子,圆满了他自己的现世一生。
沃尔特先生在书的尾声部分描述说:
“他一直没有停止的寻找新的赞助人。
到目前为止,列奥纳多的所有赞助人都未能满足他的期望。当他还是佛罗伦萨年轻的画家时,那座城市的统治者堪称历史上最伟大的赞助人之一,但是洛伦佐·德·美第奇几乎没有给予过他什么委托,还把带着里拉琴的他作为外交礼物送予他人。在卢多维科·斯福尔扎时期,列奥纳多抵达米兰多年后,才受邀成为公爵宫廷中的一员,而他最重要的一项委托——骑士纪念碑——被公爵亲手化为泡影。1499年法国占领米兰后,列奥纳多试图与几位权势人物交好,包括米兰的法国总督查尔斯·德安布瓦兹、残暴的意大利军阀切萨雷·波吉亚,还有教皇命运不济的弟弟朱利亚诺·德·美第奇。但是对于列奥纳多来说,他们都不是最佳人选。
1516年夏天,在阿尔卑斯山被大雪封山前,列奥纳多动身离开了罗马。他将成为法国宫廷的一员,而法国国王弗朗西斯一世将成为他最后一位,也是最忠实的赞助人。
弗朗西斯一世让列奥纳多一直以来的梦想变成现实:一份优渥的薪金,而且他无须为此绘制任何作品。此外,他还可以居住在一座红砖的庄园府邸里,这座规模不大的建筑以砂岩镶边,还有有趣的尖顶,它紧邻弗朗西斯一世的城堡,这座城堡位于卢瓦尔河谷地区的昂布瓦斯。”
王阳明先生尽管成就心学恰是在被贬贵州的三年时间,但终其一生则是不断的为皇帝尽忠,因为皇帝就是天下。
嘉靖七年(1529年)他去逝后,他的心学曾一度被打压,先前赠予的爵位也被剥夺。一直到隆庆皇帝即位时的1567年,王阳明先生被追赠为新建侯爵,谥号“文成”,因此才有了《王文成公全书》的名字和传世。到了万历十二年(1584年),在大学士申时行等人的建议下,王阳明先生享有了从祀孔庙的资格。按照中国人光宗耀祖的说法,他完成了“慕圣学”、成圣人的早年理想。
1519年5月2日,达.芬奇先生迎来了自己安息的时刻,六十七岁。他在30年前写道:“一日充实,一夜安眠。因此,一生充实,含笑安息。” 据说,在一个舒适的房间里,临终的达.芬奇先生躺在床上,他被弗朗西斯一世抱在怀里,周围围绕着他喜爱的作品。这个场景是后来的画作展示,真实性至今未得到考证。
1529年1月9日,王阳明先生以总督两广的身份平乱之后,病逝于今天的江西省大余县境内的一艘归途船上。临终之际,他说:“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20多年前,他被贬贵州而“龙场悟道”的时候,说 “始知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 如今升天,据说丧过江西境内,军民都穿着麻衣哭送他。
如此看来,达.芬奇先生的境界较之王阳明先生,按照中国人的标准,似乎更像是一个投机分子,也是一个公德和私德都不怎么高尚的人,但是他完成的包括没有完成的作品和信守涂鸦的日记手稿却让整个西方世界,不,后来的整个世界认为他是“人文主义“的始祖之一,被地球人顶礼膜拜。
王阳明先生的阳明学对抗的是统治中国儒家文化的所谓正统——朱子学。治国安邦,朱子学提供的实现路径是向上看,是面向皇帝的“得君行道”;阳明学提供的实现路径是向下看,是面向民众的“觉民行道”。前些日子我写了一文《无为的万历帝》,或许能够解读一二。
达.芬奇先生的伟大和传奇我自然不会去否认,如同世界人物史上铭刻的所有人物一样,能称得上伟大,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自诩为伟大的人物下场我们都知道了,不仅仅不会成为伟人,反而会落得个恶魔的称号,比如希特勒、墨索里尼……
我只是想说,与其崇拜伟人,毋宁去了解伟人为什么会流芳百世的道理,懂得了世界或者中国一代一代兴衰的同时,把自己的命运安排好。
遇到一个好的时代,实在是个人的侥幸,碰到一个坏的时代,你也唯有砥砺前行。
王安忆是我喜欢的女作家,她写过一文,题目叫作《现在的生活,变得没什么指望》。她说:
“现在的东西多是多了,好像都会繁殖,东西生东西,无限地多下去。可是,其实,好东西还是那么些,要想多,只能稀释了。
现在的生意也是如此,做的是一锤子买卖。不像更远的过去,客人来一回,就面熟了,下一回,已经与你拉起了家常。店家靠的是回头客,这才是天长日久的生意之道。不像现在,今天做过了,明天就关门,后天,连个影子都不见了。生活,变得没什么指望。”
王安忆的这个文字很平实,也很现实,但是我并不认为“东西生东西”的时代就不是一个好时代。
欧洲的中世纪有赎罪卷,百姓们也读不到《圣经》,不知道上帝究竟都说了啥。教主们称这都是上帝的意思,你们好好的活着就行了,其他的事上帝委托我都给你们安排好了,他们不紧不慢生活的代价就是黑暗。
我们也曾有粮票、油票等琳琅满目的票证,领袖们说这是人民当家作主的计划经济,目的是消灭浪费,用多少咱们就生产多少,我们不紧不慢生活的代价就是贫穷。
让商家不做一锤子买卖的理想不是回到过去,而是法制国家治理下的信用体系和私权保护。
人变得越来越富裕了,才会看得懂尘嚣的吵杂,才会去想或者去做思想和作品的事儿。富裕的人多了,也才会涌现更多的贵人相助,哪怕是附庸风雅的“土豪”和“官员”。
如果再回到过去,才真的是“没什么指望”了。安贫乐道的时代不是一个好时代!一个人甘于“安贫乐道”,说的是一个人的修为,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骨气。
画家陈丹青
陈丹青算是一位口无遮拦的画家,我不懂画,但好像喜欢他画的人不少,喜欢听他发牢骚的人也不少。2002年,他好像刚从美国回来不久,中国的东南大学邀请他去演讲,他把人家挤兑一通之后,又捎着把清华大学也贬损了一通。不过,他的这一次演讲却传了开来。借着今天的说达.芬奇先生,我就摘来几段用用:
“大家知道,绘画是视觉艺术,看不到真东西,一切都是空谈,就像一群聋子在那里谈论音乐,可是我们全国上下的千万名画家和更多的艺术爱好者,居然也就空口谈艺术,谈了半个多世纪,而像我这样的无知,今天还要给无知的学生去上课。
除了欧美数百座重要的美术馆,全世界评选出十大美术馆,现在,我来念一念:
意大利的梵蒂冈美术馆
法国的卢浮宫美术馆
英国的大英博物馆
俄国的冬宫博物馆
西班牙的普拉多美术馆
墨西哥的玛雅美术馆美国的大都会美术馆
埃及的开罗美术馆
德国的柏林美术馆
土耳其的君士坦丁美术馆
偌大的亚洲,没有,一座也没有。
历史的失忆症,必然引发更多的失忆。美术馆只是整个文化问题的一小部分。
苏格拉底被引述最多的命题是"我知道我不知道",我们的命题是什么呢?很简单,就是"不知道"。种种种种"不知道"加在一起,我们如何谈论"人文"?
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我们大规模失落的常识与记忆,说不过来,这是沉重的话题。“
我知道上海外滩美术馆挺厉害的,就是以前的上海博物院。最近些年,南京当代四方美术馆有些名气,再就是林林种种的私人画院,冠之以“美术馆”的也不在少数。据说浙江桐乡市乌镇那里建了一个“木心美术馆”,馆长还正是陈丹青先生,希望他可以有机会继续普及“常识与记忆”的话题。
我忘记了在哪个艺术类网站看到一个艺术类学生骂陈丹青先生的话:“我就是讨厌他充满欲望的眼神!”
后代人评价达.芬奇先生蒙娜丽莎的微笑,看出了既有高兴和厌恶的表情,也有恐惧和愤怒的情绪,让整幅画都散发着神秘而梦幻的气息。说句心里话,我站在卢浮宫悬挂的这幅画前,旁边是涌动的人群,我啥也没看出来。倒是陈丹青先生充满欲望的眼神,我也看出来了,不过,我不仅仅不厌恶,反而看出了点中国“文艺复兴”的味道。
当专家们把蒙娜丽莎的左眼放大之后观察,人们惊奇的发现,在她的眼睛里居然还有“L”和“V”的字样,究竟这两个字母代表什么意思吗?人们也是众说纷纭,各执己见。我认为就是欲望。
我无意于去讨论美术馆的是是非非,因为我不懂。很久以前,我一直困惑的是一个画画儿的达.芬奇先生怎么就会成了影响世界的文艺复兴旗手,后来我明白了。今天再读他的生平,特别是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描述和他那些在中国绝对登不上台面的劣迹,我更明白了。因为,他生在了一个好的欧洲时代。
“生命对每个人都很公平,无论是达.芬奇还是我们,终究都会两手空空地离开,唯一的区别只是你曾否活得像个满怀好奇、满心欢喜的孩子。”
《列奥纳多.达.芬奇传》的译者汪冰先生的话说的不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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