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的首都不在圣保罗,也不是里约热内卢(简称里约),而是在巴西利亚,葡萄牙语Brasília[bɾaˈziljɐ],是不是与巴西的英文名字Brazil很像。
不过,圣保罗是巴西排名第一的城市。里约是第二大城市,1960年以前这里是巴西的首都。而1960年才建成的新城巴西利亚,在内陆,现在是巴西的第三大城市。
老大G20峰会之后去了巴西利亚,也对,国事访问,要去首都的。
我去了圣保罗。
而G20峰会那几天,我也在里约。人家忙忙活活地开会,我在那儿看报纸,打电脑,闲逛,最主要的是朝拜世界新七大奇迹之一的救世基督像(Cristo Redentor)。
我在圣保罗的住处是一座公寓式酒店,名字叫天空阁楼-第41楼(Sky Loft - Andar 41),是我在携程上盲选的,位置在市中心。
一直劝我更改住址的海信巴西公司的忠富总经理在我从圣地亚哥登机前,还发了一条信息劝我“当地人资姐说这地方是圣保罗市最危险的区域,是当地人都不敢去的一个地方。”
好意当然要领,可我还是要去,行走不是。
因为飞机晚点,到达圣保罗的时间已经是夜间十点半了,快到公寓的时候,街边人行道上不时地就会出现流浪汉的身影。
接我的司机Thiago说,你住的地方非常非常危险,晚上务必不要出去,白天的时候也要小心,拍照时一定要留神,这地方经常发生抢夺手机和偷东西的事件,有时候还会有暴力事件发生。
入住到41楼,夜色中的圣保罗并不像很多大城市的夜色一样美丽,亮着的灯光少,与排名第一的名头有些不符。
当地人后来跟我说,因为你看到的是老城区,是北区,而灯光璀璨的是在新城区,在富裕的南区。
不过,透过玻璃上反射的光,这张摇摇床倒是摇出了一些圣保罗的味道。
圣保罗的早晨,灰蒙蒙的,窗外的城市也是灰蒙蒙的,最显眼的是这面墙上的人物涂鸦,表达了运动、激情还是高兴……
通过谷歌地图,我搜到了附近有一座圣本笃修道院教堂,这还是我第一次遇见。
张笑宇在他的《技术与文明》一书中,认为正是公元529年创立的本笃会,为了保证修士们一天必须做好七段的祈祷,才终于在12世纪的时候发明了钟表,以实现精确的计时祈祷。
到了14世纪时,钟表传播到了世俗世界,时间成为整合和控制人类行动的手段,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习惯被彻底改变了,钟表成为大规模工业生产的催化剂,虔诚的修士们意外地为资本主义的兴起做出了贡献。
我勇敢地走上了这座黄色的铁桥,桥下面走着或躺着被圣地亚哥郭先生称之为不像好人的流浪汉。桥面很宽阔,早上的人不多,行人有,游人有,兜售小商品的人也有,竟然还有一个在表演行为艺术的人。
天空阁楼变得高大而且雄伟,禁不住地为我的选择骄傲起来。我自拍了一张,纪念我那些无厘头的想法和作为,纪念我常常表现出来的无知者无畏。
因为学习过圣本笃修道院会规的一点皮毛,因此对于建筑的样式我一眼就会认出来。
圣本笃左手拿着牧杖,右手没有拿会规,而是轻轻的伸开,又像是什么都拿了。顶上的时钟恰好整点响了,也是一种缘分。
教堂里的画很华丽,跟人讲经的人果然是本笃会特有的黑衣修士。我听不懂,也不想听懂。
门口坐着一个流浪汉和他的狗,狗躺在旁边呼呼大睡,他一直在那认真地捣鼓什么。
我从教堂出来的时候,他的狗换了个位置,在他的腿边继续呼呼大睡,而他也还在那里旁若无人地继续捣鼓着什么。
修道院教堂的侧墙面,供奉着那些本笃会的圣人们,满墙的涂鸦不知道是向他们致敬呢还是在向他们吐口水。
以这里为始点,就是穿越被人认为最乱、最危险的市中心街道和社区了。
其实,这些街道和社区就是小摊小贩们的世界,他们的肤色普遍偏黑。
世界上的种族主义一直不灭,我一直在怀疑是上帝捣的鬼,如果天下大同了,你说谁会再去敬着祂呢?
上帝让人们说不一样的话,彼此不懂彼此。上帝让人们不一样的肤色,彼此会看不起或者高傲或者自卑。
叫卖的小贩动作夸张,像杂耍一样;游人如织,没有看到华人的面孔;警察频频现身,有一股威吓和安心的力量。
背着双肩包,我充满自信地穿行在七拐八拐的人群之中,时不时地要拿出手机拍照,不过,也会迅速地将手机放回到口袋里。过来人们的话还是要听的,不过,这里的人们好像都在自顾各的,也没人搭理我这个黄皮肤的背包客。
一个大坡之下,竟然是传说中的圣保罗中央市场。
走进去,有点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原来并不是传说中的水果市场,这里的小餐馆、大排档才是市场中的主力。人潮涌动,白色人种的人不少,也许他们有基因上的传承因此他们会与他们打成一片,并没有啥恐惧。
我不喜欢吃那些甜丝丝的三明治,哪怕攻略上会说这是中央市场神一样的美食,可我不怎么喜欢神,我喜欢普普通通的人。
我也会喜欢去品尝一些异国他乡的味道,可我还是喜欢母亲的味道,喜欢我的清炖猪蹄子和清蒸鱼的味道。
街道两侧都是商铺,我也喊不上名字。这家店铺有一个玫瑰花做的熊,那家店铺开卖圣诞的装饰了,三角地的中央地带竟然有一个小店,仔细瞧了瞧,竟然是一对打家具的夫妻……
钦佩于这些被所谓上等人蔑视的下等人们的创意,他们总是会以他们的方式让自己富有色彩,也让世界添了不少的颜色。
这几天【传承与未来读书会】推荐阅读美国华尔街交易员阿纳德写的《美国底层》。
他说他自己遇到的情况并不像别人告诉他的那样,那里其实友好、温暖而且美丽,并不空洞、危险和丑陋。
我在地图上导航的目的地是圣保罗主教堂,沿街步量的路上,流浪汉们似乎刚刚流浪了一个夜晚,个个都在呼呼大睡。
也有不时走过背着破袋子的流浪汉,他们会用一种陌生的眼神望望我,我会尽量用慈祥的眼神回望他们。
我可以拍下这些瞬间,是因为我总是把手机摄影打在常开状态,这样就可以快速地按一下就成。
然而,每一次拍摄,我都会有一种负疚的感觉,似乎我把他们的苦痛当作了记录的素材,可是记录岂不也是一种真相的反映吗?
世界有美好,也有苦痛。世界有赞歌,也有悲歌。我也一样。
小红书有一位博主小哥的帖子点击率非常广,讲述了他在圣保罗被流浪汉拍脑袋的影像。
当我走在圣保罗主教堂的广场时,蓦然发现这位博主小哥被拍脑袋的地方正是这里。
一位红衣男子站在广场的树荫下,不时地大喊大叫,似乎在控诉着什么,有人围观一下,更多的人像没听到一样。我听了一会,可即使用翻译软件也听不懂他在说啥。
警察的车辆开过来,在他面前慢慢驶过,可没有停车。
圣保罗主教堂的台阶前停着三辆警车,警察们惬意地在聊天,不时地会看手机。我干脆坐在台阶上,享受着这样一种别样的安全感,享受着看起来每天都会重复的当地人场景。
巴西人的贫困人口有3700万,左翼的卢拉总统自2023年上台后,采取加大补贴和提高最低工资待遇的措施,使得巴西的贫困率从18%降了一个百分点,现在是17%,你觉得成就大吗?
卢拉总统要在即将召开的G20领导人峰会上,倡议发起一个全球消除饥饿和贫困的联盟,至少在提法上,没错,可他如何作为呢?钱从何而来呢?
据称他的措施就是向全球3000位超级富豪每年收取2%的税。
我想问的是,这每年收上来的2000亿美元的税又要养活多少为此而设立的协调机构和人员?又有多少钱会真正的发到穷人的手里。卢拉们把自己国家的穷人饥饿和贫困搞好了吗?有什么资格惦记着去指点全世界穷人的江山。
对于那些政治正确的口号,我是越来越反感,因为除了听起来正确,几乎是一无是处。
海信巴西公司的江群在教堂的祈祷长椅上找到了我,我们笑着调侃道“这地儿安全。”
张家卫阿根廷百日散记(2024.11.20,第80天)
【今天续《巴西行》(一),明天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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