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家卫
前些日子说了,耶路撒冷这地儿聊天,三句话不离上帝,当然话有些夸张,不过,有人跟我说,耶路撒冷流行着“耶路撒冷综合症”,说的就是那些来朝圣,或者来旅游,或者因为各种原因来到这里的访客。
耶路撒冷综合症还有专门的英文词汇——Jerusalem syndrome,说的是一种由于来到耶路撒冷而触发的精神疾病,包括各类幻觉,比如看到了逝去亲人,觉得自己好像被神附了身,又好像看到了天使还有天堂等等,导致的结果是无神论者瞬间信神,会一下子对宗教产生了强烈的思绪飞扬,完全变了一个人。
我去查了查,这事儿还真不是笑话儿。
《耶路撒冷季刊》(The Jerusalem Quarterly)2019年第78期-夏有一篇文章《超越耶路撒冷综合症:英国托管巴勒斯坦的宗教狂热和奇迹疗法》(Beyond Jerusalem Syndrome: Religious Mania and Miracle Cures in British Mandate Palestine),关于这事儿的来龙去脉有很好的描述,作者叫Chris Sandal-Wilson,文中写道:
1937 年,耶路撒冷犹太精神病院 Ezrath Nashim 医学主任 赫尔曼(Heinz Hermann) 博士在 Folia Clinica orientalia 发表了一篇关于“耶路撒冷热”(Jerusalem-Fieber) 的文章。
“赫尔曼的论点,就是存在一种与圣城耶路撒冷有关的独特的精神疾病,并在本世纪后期被标签为“耶路撒冷综合症”。
基于他的临床经验,有许多称为先知和弥赛亚的人在1930 年代,不断地徘徊在耶路撒冷的街道上。
无独有偶,也是在1937 年,著名的弗洛伊德 (Sigmund Freud)也给罗曼·罗兰 (Romain Rolland) 写了一封公开信,他在信中回顾了自己在 1904 年去雅典卫城旅行的时候出现了“脱离现实”的时刻。
三十年后,弗洛伊德将其归结为体验的本质是对现实的怀疑。
‘根据我的感觉,’他写道,‘我现在正站在雅典卫城,但我不敢相信。’
不过, 赫尔曼的前任费根鲍姆 (Dorian Feigenbaum) 在发表了一系列关于无意识、梦理论和弗洛伊德神经症理论的文章和讲座后, 1924 年的时候被解雇了。
然而,赫尔曼的临床经验还是引导他进入到与前任以及弗洛伊德相同的研究领域。”
文章列举了大量的患者例子,换句话说,就是作者认为“耶路撒冷综合症”属于一种精神疾病。
难道这一种现象仅仅是1930年代才发现的吗?
事实上,早在中世纪,多米尼加的神学家法布里 (Felix Fabri)就在他的朝圣之旅中描述过类似事件,这样听起来才更靠谱一些,因为中世纪的人对于宗教的虔诚和狂热要远胜于近代世界,只是那时候的医学并没有登上大雅之堂而已。
文章中有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加拿大人,我就记录了下来:
这名叫做戈登(Gordon A.)的加拿大人, 在 1928 年到 1929 年期间,因为未能支付他在耶路撒冷居住的房子租金后引起了政府有关部门的注意。
于是, 他在 1929 年 4 月被“护送”到耶路撒冷的中央监狱,等待被驱逐出境,遣送回加拿大。
当被问及为什么不支付租金时,他告诉派来为他做身体检查的医生说:
“我与上帝的家、以色列的家、锡安的家签了合同,他们负责付款,我只是上帝之家的仆人。上帝有权在所有的情况下决定不付款,他的判断力更胜人一筹。
金钱是一切罪恶的根源,正义可以归于邪恶吗?让房东去神殿问问吧。负责付款的是上帝的灵,而我只是一个仆人。
我不在乎我是在房子里、在旷野还是在监狱里,因为这都是上帝的旨意。”
医生开出的医疗报告结论是,他“患有一种宗教形式的偏执狂”,同时患有慢性风湿病,导致运动困难。他虽然“通常会很高兴”,但“如果与他争论宗教性质的讨论,他很容易就被激怒。”
有鉴于此,报告宣布他“适合被驱逐出境”,并在船上派了一名特别服务员照顾他,以表达人道。
虽然赫尔曼博士的临床研究和发现,又过去了近百年,病症也用了一个更中性的词汇“耶路撒冷综合征”,但是这样的例子却依然并不鲜见,媒体上不时会有这样的新闻爆出。
致力于紧急救援和紧急救援人员服务的全球网站【全球直播】(EMERGENCY lIVE)上有文章称:
“德国周刊【 Die Zeit】最近报道,有一名叫做赫尔曼·S·萨克森(Hermann S.Saxon)的德国人,圆圆的身材,长着一腮白色的圣尼古拉斯胡子,是一位退休的园丁,他非常健谈,对重金属有着浓厚的兴趣,他说他是上帝的儿子。
载入史册的是澳大利亚人迈克尔·罗汉 (Michael Rohan) , 1969 年的时候,他试图烧毁耶路撒冷老城内那座金顶的清真寺,他的想法是这样可以让弥赛亚早一点到来。
还有一个被称为有史以来最不寻常的故事,就是一名妇女试图在耶路撒冷圣墓教堂中将耶稣带回到世界上,当然结果是徒劳无功。”
文章还称,每年约有 200 名到耶路撒冷的游客相信他们是圣经中的人物,从抹大拉的马利亚到彼得,从耶稣到摩西,哪儿的人都有,男人比女人多。
这些人被认为是耶路撒冷综合症的严重患者,都会被送去当地的Kfar Shaul 医院,这座医院专门收治精神方面有问题的患者。
阅读着这些文章,我赶紧去看看耶路撒冷综合症的具体症状:
焦虑和紧张。
想要与其他人分开并独自一人的感觉。
对清洁和卫生有强烈的需求,例如不断的洗手和洗澡。
不断重复相同的圣歌和祈祷。
拿着一条长长的白色长袍,可能就是一条白被单,不停的背诵经文和唱圣歌,一次又一次去往心目中的圣地,有布道的强烈愿望。
坚信自己是圣经中的人物,自己承载着信仰赋予的使命。
严守戒律,狂热的宗教偏执。
说是除了前面的症状是在耶路撒冷落下的,后两种表现在抵达耶路撒冷之前就已经开始了,一般住院几个小时后就会得到解决,不会有后遗症。
我对照了一下自己,发现除了第二条与我有些相关,其他的还真没有。对,曾有过拿一条大围巾或者白被单类的东西,蒙在头上,去西墙广场坐一天,看到这症状的表现,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坐着算啦,别猪鼻子插葱-装象了。
幻听幻觉?我又想了下,有一天晚上我很晚才从老城回来,又在门口酒吧喝了一杯,上了屋子里的楼梯,刚把钥匙放在楼梯边上的桌台上,突然发现桌沿边有一滩的蜡油,旁边的七星灯台并没有放蜡烛啊,我也从来没有点过,哪里来的蜡油呢,惊得我瞬间的蒙圈。
查看了半天,记忆起好像一直就有这些蜡油,是原来房东留下的,只是我没有太注意而已。
洗完澡,在写字台上坐下,我趴在电脑上,突然顶上有碎石打到我头上,又落在电脑键盘上,真把我惊着了,赶紧抬头查看,并无异样,再仔细看看,才发现是拱顶上有一个地方开裂了,扒开已经松了的外表,发现里面竟然有一个深埋的钉子,再动动,又有碎石落下,才明白这耶路撒冷石并不像我们常见的石头,而是一种石灰石,钉子埋在里面,久了,石头表面就裂了。
我又顺着屋子转了好几圈,还打开门走到胡同,看看还会有啥神示,万一是送信的天使来敲门呢……
想起那个称是上帝儿子的萨克森,说是对重金属充满热情,这其中与神、与人有啥关联吗?
我去查了下,一个体重为70公斤的人,体内通常会有约0.01%的重金属,大概是7克,其中最主要的三种元素是铁、锌和铅,还有2%的轻金属,约为1.4公斤,另外约98%的物质就是非金属,绝大部分都是水。
重金属一般都有剧毒,轻微少量有益于身体健康,如果多了,那就有生命之虞了,萨克森是不是体内的重金属会大大高于常人呢?我是瞎想的。
记得十五年前,我曾经做过一次挺牛的体检,其中就有重金属检测,医生告诉我说“铅含量超标”,我问为啥?医生询问了我一些问题之后,说应该是我那段时间臭美,用化妆品用多了,好吧,我也是醉了。
不过,从那时候,我还真是对化妆品有些天然的抗拒,觉得美丽外表的后面,也许是真藏着一种“毒源”。
瞎说了半天,不过是记录一下妄想的历程。
其实,耶路撒冷综合症,或许与佛罗伦萨综合症和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一样,都有些魔性,也有些神性,谁知道呢?
——张家卫以色列百日散记(2022.11.8 第66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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