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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隐士”-

说说“隐士”



TWG Tea Canada Club读书会第172期推荐阅读80后作者秦波写的《60问读懂道德经》,我本人于《道德经》属于门外汉,对于老子的“无为”思想倒是甚为推崇,但也终究是自说自话,以己之心,推老子之意罢了。


“三人行,必有我师”,我是信的。读秦波,自然以其为师,至少是启发,哪怕有不少并不以为然的地方。


秦波在书中写有一段老子关于“隐士”的解读文字:


【老子说:“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


德,是很美好的品质,但它之所以会表现出来,是因为天下失道在先,让人们不能保持德性俱足了。


“隐士”,正是天下失道以后,第一批被显露出来的有德之人。


而在之前天下有道的时候,他们与你我一样,也都是混迹于人间世的。


这些隐士的“隐”,其实只是一种“择地而居”。


老子说“居善地”,连牛羊都知道选择宽广辽阔、水草丰美的符合自己性情的地方居住,更何况是人呢!


所以如果社会已经不再适应“德”的存在,那么“德”最终就会消失。】


读到这里,想起了之前最喜欢,也是影响我一生的那本金庸的《笑傲江湖》。


我读了数遍的那一年,是1990-1991年。那一年,我在汪洋大海上漂泊了一年,这本书伴随左右。


金庸在后记中写道:


"好人或坏人的大小,以其嘉惠或损害的人数和程度而定。政治上大多数时期中是坏人当权,于是不断有人想取而代之;有人想进行改革;另有一种人对改革不存希望,也不想和当权派同流合污,他们的抉择是退出斗争漩涡,独善其身。所以一向有当权派、造反派、改革派以及隐士。


……


我写武侠小说是想写人性,就像大多数小说一样。写《笑傲江湖》那几年,中国的文化大革命夺权斗争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当权派和造反派为了争权夺利,无所不用其极,人性的卑微集中地显现。


我每天为《明报》写社评,对政治中龌龊行径的强烈反感,自然而然反应在每天撰写一段的武侠小说之中。这部小说并非有意的地影射文革,而是通过书中一些人物,企图刻划中国三千多年来政治生活中的若干普遍现象。


不顾一切地夺取权力,是古今中外政治生活的基本情况,过去几千年是这样,今后几千年恐怕仍会是这样。


任我行、东方不败、岳不群、左冷禅这些人,在我设想时主要不是武林高手,而是政治人物。林平之、向问天、方证大师、冲虚道人、定闲师太、莫大先生、余沧海、木高峰等人也是政治人物。


这种形形色色的人物,每一个朝代中都有,相信在别的国家中也都有,在各大小企业、学校,以及各种团体内部中也会存在。


"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口号,在六十年代时就写在书中了。任我行因掌握大权而腐化,那是人性的普遍现象。这些都不是书成后的增添或改作。有趣的是,当"四人帮"掌权而改动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所改的歌词中,居然也有"千秋万载"的字眼。


……


令狐冲是天生的"隐士",对权力没有兴趣。任盈盈也是"隐士",她对江湖豪士有生杀大权,却宁可在洛阳隐居陋巷,琴箫自娱。她生命中只重视个人的自由、个性的舒展。唯一重要的只是爱情。这个姑娘非常怕羞腼腆,但在爱情中,她是主动者。令狐冲当情意紧缠在岳灵珊身上之时,是不得自由的。只有到了青纱帐外的大路上,他和盈盈同处大车之中,对岳灵珊的痴情终于消失了,他才得到心灵上的解脱。


本书结束时,盈盈伸手扣住令狐冲的手腕,叹道:"想不到我任盈盈竟也终身和一只大马猴锁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盈盈的爱情得到圆满,她是心满意足的,令狐冲的自由却又被锁住了。或许,只有在仪琳的片面爱情之中,他的个性才极少受到拘束。


人生在世,充分圆满的自由根本是不能的。解脱一切欲望而得以大彻大悟,那是佛家所追求的最高境界"涅槃",不是常人之所能。那些热衷于政治和权力的人,受到心中权力欲的驱策,身不由己,去做许许多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其实都是很可怜的。


……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要退隐也不是容易的事。刘正风追求艺术上的自由,重视莫逆于心的友谊,想金盆洗手;梅庄四友盼望在孤山隐姓埋名,享受琴棋书画的乐趣;他们都没法做到,卒以身殉,因为权力斗争(政治)不容许。政治,存在于任何团体组织之中。王蒙先生说,读到本书"金盆洗手"时曾经流泪,相信便是为此。


对于郭靖那样舍身赴难、知其不可而为之的大侠,在道德上当有更大的肯定。令狐冲不是大侠,是陶潜那样追求自由和个性解放的隐士。风清扬是心灰意懒、惭愧懊丧而退隐。令狐冲却是天生的不受羁勒。在黑木崖上,不论是杨莲亭或任我行掌握大权,旁人随便笑一笑都会引来杀身之祸,傲慢更加不可。《笑傲江湖》的自由自在,是令狐冲这类人物所追求的目标。


在金庸的笔下,令狐冲是他最欣赏、也是最推崇的隐士形式,武功盖世,却剑归鞘,人归野,携爱人归于山川大河、茫茫人海之中,归于淡泊,归于平凡,归于无形。


金庸本人的故事,似乎也有令狐冲的影子,只不过要更有人间烟火,更有现实感,更有“大隐隐于市”的镜头感。


2005年6月,金庸获剑桥大学文学荣誉博士。但是,时年81岁的金庸却坚持以普通研究生的身份入读圣约翰学院(St.John's college)。2007年5月他获哲学硕士学位;2010年7月再获哲学博士学位;2010年9月被举荐为圣约翰学院(St.John's college)荣誉院士。


金庸说:"不为学位,只为学问。"


2012年7月4日,剑桥大学圣约翰学院(St. John's college)在后门偏隅的一个院落为金庸先生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他的手书"花香书香缱绻学院道,桨声歌声宛转叹息桥"。


2018年10月30日,金庸先生去了,享年94岁。


老子说“复归于婴儿”。


很多人在追求了一生之后才发现,原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才是最终极的追求。


《道德经》读也罢,不读也罢。“自由自在地做自己”,已经够了,叫不叫“隐士”,是别人的事儿,与自己实在没有太大的瓜葛,秦波的解读,金庸的生平,也是他们的,我们有我们的,“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才是最终极的追求”,就像令狐冲一样。


TWG Tea Canada Club读书会第172期 《60问读懂道德经》——秦波

2023.3.21

张家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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