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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说再见2018.10.29

人这一辈子,忙忙碌碌,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一日三餐,吃喝拉撒睡,盼望个周末,然后再期待着一个假期……过去街比邻右的显摆显摆,现在就是微信朋友圈晒晒,告诉别人你的幸福生活,图个心理满足,然后就继续甘苦自知去了。




亲戚朋友的,其实都不是特别靠谱,你有地位有钱了,怕人家粘你,禁不住的发些牢骚能躲就躲,挺累的。没钱没势了,更是觉得干啥都像是别人瞧不起你,禁不住也要发些"阿Q"式的牢骚,比如:"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稀罕啊,说不准哪一天就进去了……"心里恶毒的很,见了面又笑的像花儿一样,都这样,谁也别说谁!



亲戚还好,总是有点血缘这线牵着,好不好坏不坏的,都 是亲戚,关键时候亲戚还是好用的。有难的时候,投奔亲戚便是一条生路,中国早的时候乡下穷亲戚没少接济城里人…..我常说,谁也别觉得自己就是颗常青树,说话办事多积积德,是自己给自己好处。但是,朋友这事,就需要缘分了,男女朋友说起来有些复杂,情色之爱的不在此类,我们聊的就是朋友。至于有没有弗洛伊德精神恋爱这一说,我觉得是有的,不过挺难……




来英国,作为十年行走的第二站,还是有些偶然性的,本来曾经说是去法国,可也就是说说,于我而言是万万不敢认真的。阴差阳错的就坚持来了剑桥,而且是第一次踏上英伦的土地,多少有些忐忑,毕竟这里意味着完全的陌生,尽管我已经习惯了陌生,一个人飘荡。



郑医生,大名叫郑建伟,我们都一直称他为郑医生,表达一种尊敬。过两天他就要完成六个月的剑桥访学,启程回国了,我就改口"建伟"吧,因为我俩都觉得彼此已经成为人生最好的朋友之一。



建伟酒后说:"我来剑桥六个月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你,没有之二。"我说:"Me too!"



建伟是中国北京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生,我刚来的第一周就因为参加访问学者学术沙龙而与他相识,喝了一顿大酒,随笔《古琴与四合院》就是我俩第一次喝酒聊出来的"高山流水"。后来又一次约酒加入了另外三位侠女教授一起,《人与野兽的区别》便是这一次的杰作。刚才我读了读,依然觉得兴趣盎然,怎么会写的那么好呢……(得意的笑)



酒其实就是一个媒介。剑桥的日子,说是天高云淡,恬静安然,学习、读书固然是生活的大部分,但是毕竟异国他乡,圈子里的亲朋好友再好都不在眼前,因此,可以寻得能够喝两杯而且愿意一起喝两杯的朋友是少之又少的,更何况这英伦的酒文化跟咱们大汉民族是不一样的。



建伟与我便是可以喝两杯而且愿意一起喝两杯的人!



建伟是一个好医生,用他的话说,他医治的病患者应该已经过了万人。医术我就不想评价了,北京大医院主任医师们的牛叉劲,没有两刷子是进不了那个梯队的。



建伟给我的深刻印象却并不是"好医生"这一称号,而是他深邃的思想洞察以及忧国忧民的中国人情怀。我们俩聊天大部分都是山南海北,每每我都会深受启迪。他总会有他自己的一些观点,不媚俗,也很接地气,我懂得这需要相当一些的练达和智慧。



建伟是一个非常好学的人,而且很认真,到医院或者系里上班和做研究中规中矩,我问他"干嘛"的时候,他的大部分回答都是"上班"。



那天我俩顺着康河散步,他跟我说正在做的一件事情,令我惊奇更是敬佩不已。他一直在做一个作品,做一个人类肝脏的样本,但不是简单的表面样本,而是将肝脏内部全部的血管和神经展现出来的样本。我说:"这怎么可能?"他说:"显微镜下面用微雕的技术完成。"我说:"即便如此,这个肝脏内部脉络也是太复杂了!"建伟说:"是啊,所以需要懂得人体解刨学同时还要有微雕的技法,最关键的是需要有想法而且要有足够的耐心和心境。"



聊起这个作品意义的时候,建伟说:"目前的人工智能技术已经可以将人体的器官以3D的视角展示,但是有学生反映,屏幕上的器官展示虽好但没有触摸感,而真实手术室里面对的是实体而非虚拟","因此我想,如果可以将器官的内部血管和神经做成标本,就解决了触摸和实体视觉的问题,对于教学或者说解刨学会大有裨益","当然,并没有十分把握,只能凭着想法、经验和耐心,认真去做了。"



目前,这件作品的毛坯和抛光程序已经完成,并对标本的一半进行了染色对比。建伟的剑桥大学导师非常激动,因为这是一个来自中国的访问学者萌发的创意和成果,将被陈列在医学系的作品展示柜,而且后续将继续进行相应的研究和推进 。我说:"你这不仅仅是一个作品,而是一项发明,有可能成为医学解剖学领域的重要贡献。"



医学系属于"外人不能参观"的地方,建伟之前曾将标本的照片发给我看,后来说导师不让外传这一标本的信息了。我说:"我可是'禁令'之前获得的,因此我就算是独家先知了!"



建伟是一个非常谦虚的人,没有架子,热心帮助别人。中国访问学者沙龙这事他是创建者之一,其实就是大志愿者。他将自己家的地点贡献出来作为大家活动使用,每次活动他都需要提前准备,包括桌椅板凳,吃的喝的,完事之后洗洗涮涮,过程之中他永远不会坐下,不是端茶倒水,就是忙着帮助大家拍照,迎来送往,不厌其烦…….脸上永远挂着温暖的笑容。



临近要启程回国了,他还不停念叨着沙龙的事,帮助新群主李新教授跑前跑后,希望可以延续下去,为来自中国的访问学者们提供一个好的平台。他们也非常尊重我,我也乐意出谋划策,用我的话说,典型的"小众"社群,平台归平台,公司归公司,讲究"感恩和奉献",理念相近,语境相同,就可以长远下去。这是个"情怀"活,非简单的公司制可以解决。




十月份的中下旬是剑桥大学的创意节,有100多场活动,讲座、论坛、艺术展、电影展什么的,琳琅满目。建伟默默的报名去做志愿者,花名册上看了看,中国人的名字并不多,在他已经很忙的临行日程安排又添了这样一份公益,他说:"为活动闪现一下中国人的身影,同时也是好的学习机会。"




建伟的人缘很好,长得也很帅,男男女女的大家都很喜欢他,知道他要走了,每个人都恋恋不舍。为了给他办个温馨的送行宴,大家筹划了好长时间,让来让去最后还是今天在他家里低调的火锅一次,约好了醉了不归。其实想想,人只要付出真心再加上一些力所能及的劳动,就会换回他人的尊重和爱戴,不难,但是好多人并不想这么做,或者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们常常会问自己"为什么是我"。



建伟启程回国之后,我还要继续剑桥一个多月的时间,突然会觉得少了点什么。想想我们一起去坐火车地铁,一起去伦敦参加科技大赛,一起去Ely逛古董店、品下午茶,一起去参加后E活动,一起听课,一起享受高桌晚餐,一起吃香港小厨的盖浇饭,一起侃山、聊天,一起忧国忧民,一起喝醉……一起回味冈维尔与凯斯学院的三道门训"谦卑"、"美德"和"荣誉"……




前两天我去《傲慢与偏见》电影拍摄地达西庄园,认认真真端详了一只2100年前罗马时期的大理石"大脚"雕塑(The big foot is over 2100 years old and takes a size 101 shoe),非常美而且有历史感,突然就觉得这"Big"和"Foot"两个单词像极了我们的前世今生。我买了两只"大脚"的模型,一只送给建伟,一只留个我自己。



我将"大脚"的模型照片发给建伟,并没有言语礼物的事情,询问如何?他回信息说:"贵族的脚,肥润。第二趾长说明人长得很美。第一和第二趾之间分开大,说明居家光脚多。"这内行看门道还真不是瞎说的。



我时常会盘点我生命列车中的那些个过往,数一数可以称得上好朋友的同行人,因为岁月模糊了不少面孔,但是有一些是一辈子不会忘记的……建伟算是一个了,他比我小两岁,与我妹妹同龄,便是兄弟吧!



剑桥这地方有一种灵性,或者说就是一种"爱来不来"—不拿正眼看你的德行,但是缘分这东西,还真不需要特意的拿捏,在或者不在,都在那里,随缘随性,随你看或者不看,想不走到一起都难……



建伟,再见!剑桥,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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