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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后的华人农场主(第70天/2020) 【里村的二三事(二)】

马骥是一名80后,1986年出生,属虎的。用他自己的话说,老家虽是河北承德,却是紧靠着内蒙,小时候看惯的便是内蒙草原一样的景色和生态,因此见了萨省的田野和麦浪,就像小时候的家乡。

最早知道马骥,还是从朱大姐的书《我在萨省做农场主》中有了一个印象。朱大姐描述了一个毛头小子怎样来的萨省,怎样从一无所知到跟着老外农场主Peter实习,踏踏实实,立志做一个真正农场主的故事。

这次来天鹅农场,朱大姐跟我叨叨最多的也是这个马骥,按照朱大姐的意思,萨省真正称得上农场主的华人就是他了。所谓真正农场主的含义,就是不仅仅自己有地,而且是亲自播种、打理和收割以及其他一切的农业耕种和销售流程,包括大型机械的使用和维护。简单的说,当地老外农场主咋干的,咱就是咋干的。

又见了一些人,口里也都会不时的提起这位里村的年轻人,但马骥好像沉浸在自己的农场里,与华人圈子走的并不是太近乎。前些日子去双盛农场,管理人光凯与马骥倒是相熟,也是推崇备至,认为马骥确实是萨省真正称得上农场主的华人。

与马骥相约,我要去他农场看看,而不仅仅是见面。因为朱大姐和光凯的引荐,虽然正是疫情紧张的时刻,我们的见面还是如约而至。

马骥的农场在里贾纳的白城以北60公里,50分钟的车程。按照GPS的导航,过了一个叫做巴尔戈尼(Balgonie)小镇的地方,就是364公路,与南向的天鹅农场和东向的双盛农场不大相同,北向的农场主密度明显增大,大概一公里的距离就有一个农庄,另外就是地势起伏较多,越往北走,起伏越大,竟然有点丘陵山地的感觉。

走过一片麦田,突然一个大下坡,涌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山谷,黑黝黝的山坡地上被白雪覆盖,因为风吹的缘故,斑驳的地方露出了山脊的黑色,山坡上不规则的排列着一簇簇或大或小的林子,颜色更黑,像炭黑的颜色,白杨树的冬天颜色就是这个样子了。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林子会一簇一簇,而不是像平原上一片一片?”马骥说:“山坡上会因为风吹的缘故形成褶皱,而褶皱的地方就会将水积下,白杨树也就择水而居了。”


山坡的底下,坐落着一个小小的村落,房子不多,却像极了中国北方的那些屯子。一大片收割后的牧草地保持着金黄,打成的牧草卷七七八八的横在田野,竟然没有被白雪覆盖,我这次懂了“也是风吹的缘故”。

远远的看见一辆黄色的皮卡停在坡底,路上横着三个红色的站桩,两个年轻的姑娘穿着橘色的反光坎肩站在路边,又是一个检查站!

我在前面刚刚通过了一道,检查员是一男一女的两个年轻人,长的像原住民,询问得知是为了“防范Covid-19传播的加强措施”。他们的态度很友善,登记了驾驶证和车牌,又给农场主马骥打了电话确认,然后放行。

当相貌也像原住民的两位姑娘得知我已经在前面登记了信息,便立即友好的挪开站桩,让我通行。我竖了下大拇指说“Good job”,她们竟然有些羞涩的笑了。我的前面没车,后面也没车,大概是等了好久才终于见到了我这辆枣红色的皮卡。

见了马骥,才知道按照GPS导航的路线,我走了一条虽近却是一条乡村道路,而且大雪覆盖。马骥连连道歉未提前说明应该走6号大路,我却很高兴,因为见识了风景,也体验了从640乡村路上穿越大雪覆盖下的乡村小道和麦地的乐趣。

马骥的农场占地不小,粮罐也不少,大大的院落中停放着一些大小设备和运输工具。居住的房子则更像是农民家的房子,兼着办公室的功用,墙上的白板写着一些要办的信息。一张长条桌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姥姥家大队部的那张桌子,不大整洁的桌头上划拉出一块地方,马骥和农场的经理Jason早就冲好了一壶茶,等着我了。

马骥比我想象中矮了一些,却是精壮的那种,咋一看像是玩健身的练家子,得知了他老家来历,看着确实有些蒙古人的范儿。

经理Jason,白净的很,话不多,来自浙江绍兴,一问竟然是95年的小伙子,却已经在农业上耕耘了数年。他正是在天鹅农场所属的70# RM社区中心奥格玛读的高中,业余时间就与当地农场主混的很熟,因为热爱上了这个职业,毕业后又继续去读了一个农业机械专科学校,与正在奥格玛实习农业的马骥相遇,再之后就跟着马骥一起践行他们的农业发展大计了。

我是下午一点钟才到的,原计划在马骥的农场呆2-3个小时,最后竟然一直聊到了黄昏,当马骥带着我去看了他的农田和那条属于他地界的2公里长山谷,然后路口辞别,太阳已经落下了一半。天边一片火红,6号路的景色完全不像是萨省的一望无际,彷佛行进在山峦之中,美丽的一塌糊涂。当一首《鸿雁》的车载歌声响起,车子、人、道路与晚霞、天地彷佛融合在了一起。

回想着与马骥和Jason的聊天,我一下子涌上了一阵阵感动,那就是中国人的骄傲,中国年轻人的骄傲,让我再一次看到了海外华人一大更比一代强的希望。

马骥的大学是在北京读的,因为女友已经在多伦多读书,他便义无反顾的追寻而来,硕士毕业之后,因为专业学的都是建筑,先是去了纽约发展一年,然后回到北京在家族企业中任职高管,负责投资业务。用他的话说“虽然金融和地产行业充满机遇,但我个人还是喜欢去实体企业一展身手”。

2014年,他又回到了多伦多,与女友租了一辆房车,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游遍了加拿大和美国那些甚少有人走过的地方,沉下心来,一路思考究竟要一个什么样的人生,要一个什么样子的未来事业。

加拿大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说起华人的创业历程,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我就不去展开评说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是,华人创业的短视却是我认为最大的短板,急功近利几乎是华人群体的共性。其实,这不是华人个体的天性,而是中国这个苦难民族留给华人个体的深刻记忆,即“揣到我口袋里的钱才是我的钱”,“今天吃了明天会怎样再说吧”,“百年企业,就是中国人的一个笑话”……

加拿大是能源大国,也是农业大国,而加拿大能源和农业的核心省份自然就是草原三省。马骥说他认为农业更有干头,因为“民以食为天”。为什么选择萨省,因为萨省的农地最便宜,或者说性价比最高。如何选择农地?“好地、好地,还是好地”,以“十年”为单位,好地的价值就全都出来了,而且地价的增长与市场并无太大关系,因为这是稀缺资源,我们喜欢,老外农场主更喜欢。

“以十年为单位”!当马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吃惊了一下,因为这是我的“口头禅”。当询问出处,马骥说这是他自己的体会,而且他还认为“十年”仅仅是“基本单位”。人一辈子的安排如果不以“十年”为基本单位,那就很难把握未来,因为做一个真正的人生规划,非长远而不得。

马骥的话不仅仅让我非常有共鸣,而且更欣慰,因为年轻的马骥较之我来说,无疑更有未来和期许。

如果从2015年春天开始算起,马骥一头扎进萨省的农业圈已经六年。如果从2015年冬天他购买了第一块农地,成为土地意义上的农场主,马骥用自己的汗水和劳动,将自己锻造成为一个真正意义的萨省农场主,也已经过去了五年的时光。

聊起这五年的艰辛,马骥更多说的是快乐。

从精挑细选的两年农地考察,到最后凭好运气拿到心目中的农地和农场;从第一批大型农业机械运到农场,仅仅一周的手册学习时间便上了手,硬是没有耽误当年的耕种;从春种秋收,扎在田里,全心思的埋头农作,三年换来丰收累累;从老外农场主甚至同胞那里的质疑到如今的认可和信服,再到萨省所有农业组织中最年轻的面孔,也是仅有的华人面孔,马骥坦诚一切来的并不容易……

马骥如今的团队是四人,除了他与Jason,另有一位老外农民,再就是他的一位合作者。他耕种的土地是3000英亩(18000中国亩),明年将达到5000英亩(30000中国亩)。我问,农忙时还需要请其他帮工吗?马骥回答说:“不用。到达规模种植的时候,将发挥人工和机械的最大效能,人多了就是浪费。”



我指着95年的Jason问,“这些大型机械设备的驾驶以及修理,你全行吗?”Jason显得有点不大好意思,但是随后轻松的说:“是啊!”马骥补充说,“我非常看好Jason,他是一个农业上的全才,电脑等也是炉火纯青。”

我叹道:“真的应该让我家儿子以及更多的90后们听听Jason的想法和故事!”


——张家卫庚子年百日散记(2020.12.1第7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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