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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相片张家卫

木心与叶慈交互的八大政见



《文学回忆录》的读书笔记

张家卫



木心的《文学回忆录》,流传最广的木心物语有三句话“文学是可爱的。生活是好玩的。艺术是要有所牺牲的。“



通读了木心的《文学回忆录》之后,我觉得应该加上第四句话:政治也是要关心的。


今天的TWG Tea Club Canada读书会第102期的分享,我想抛开他的文学、生活和艺术,而聊聊也许并未被太多人注意的政治。就是他对于政治持如何的观点,而且是以系统性的语言阐述的,并非零碎语录。


读书会截图

他的政见主要集中在《第五十四讲 十九世纪爱尔兰文学》,讲述的时间是1992年2月16日。他用来阐述政见的由头来自于一位叫做叶慈的爱尔兰人。叶慈很著名,大家一定都认识他,我会在最后将他的信息分享给大家。



为了保持木心的原貌,我仅缩写一点他的语言,划分下段落,以使文字少些,看起来也清晰些。我自己不做改动,也不做评述。


一)叶慈的八大观点以及木心的八大政见


1,叶慈的八个观点,木心说“叶慈的几个观点,我有同感”。


一,厌恶,乃至痛恨商业社会。


二,历史是个螺旋体。


三,两千年是个大年。


四,世界已保不住中心,已经来的,将要来的,是反文明。


以上,即使不算真知灼见,也比别的诗人高明得多。他将这些意思表现在诗里,不是体系性的哲学说理。


五,贵族政治(因有财产,知书达理,才能产生高尚的统治者,是廉洁的,会保护艺术)。


六,人类历史是由“旋体”和“反旋体”两个圆锥体构成的,前者代表空间、客观、道德;后者代表美感、时间、主观。


七,世界末日将要到来,基督重临人间主持最后审判。


八,宇宙间存在一个“大记忆”,一切经验、知识都汇集“大记忆”中。


这样,我把叶慈的思想,从他的诗中提出来,列成以上八种观点,等会儿说。


(课间休息)闲聊:


六十年代我外甥女婿寄来英文版《叶慈全集》,我设计包书的封面,近黑的深绿色,李梦熊大喜,说我如此了解叶慈,持书去,中夜来电话,说丢了。我不相信,挂了电话,从此决裂。



2,木心的八个政见,他说“借叶慈名义,整理整理我们自己的观点:”


1)他反商业社会。


商业社会是什么?


人类开始,没有商业,只有物物交换,互补有无,两厢情愿,皆大欢喜,人际关系很单纯、很朴素。商品社会是人际关系的恶化。从前双方都是物的主人,欺诈性小。商人不是物主,是物与物之间的人物,他持货,货又成筹码,成货币。


一件物品成了商品,反复转折,才到人手中,这样反复转折的过程,乃商业社会结构,养活了一大群不事生产的人。商人之间又勾结,又利用,形成世界大网,这大网就成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读马克思《资本论》,很有味道的)。


商品社会的缘起,形成,到意识形态。到了意识形态,即成极权。商业广告,就好像社会主义国家到处都是标语口号,只是社会主义极权是硬性的,资本主义极权是软性的,但都是极权。但资社两边的利益目的不同,所以斗争,社会主义要权,资本主义要钱。根本不同,是“权”直接关系到统治者的人格生命,“钱”间接关系到统治者的人格生命,故后者略微好受一点。


暴君可以暴到死,还有家族接。西方总统要换,如不换,也必出暴君。


但两种意识形态比较,纲目繁多,不是一两种可以说尽,我只是想说,商业社会,不是文化,也不是文明。


我们在美国,美国治国大计,是实用主义理论,最有名杜威,还有皮尔士(Charles Sanders Peirce)、詹姆斯(William James)——这种哲学是没有远见的庸人哲学。


什么是实用主义?认为真理是相对的,随时代变而变。见效,是真理,不见效,非真理。总之,要为我所用。我,第一性;真理,第二性。推论下去,是没有真理。真理,被架空了。


这个架构,是很迷人的。


所以纽约港口的大女人是“自由女神”,不是“真理女神”。实用主义,单从理论上不失为一种见解。在实际效果上讲,美国因此大富大强,可是世界却在坏下去。我从小鄙视好莱坞和美国生活方式,所以在痛恨商品文化上,我和叶慈一致(实际生活中我们有机会赚钱,还是要赚,赚到后,还是反商业文化)。


可怕的是,这已经形成了。形成了,就很难回去。所以西方很多人怀旧,怀念那种朴素的人际关系。


我最早的解释是:伊卡洛斯进了迷楼了。


思想上,我们还是要反对商业社会。你看纽约,谁不是商品?


2)历史发展螺旋体。


这比喻很好。简单说,所谓“螺旋”,周而复始,又不在一个平面上,历史事件确实往往重复,又不是翻版。有人说历史是进化的,此说只能迷惑一班迷恋物质的凡夫俗子。进中国博物馆,光看陶器,一朝不如一朝,越古越好,越现代越不好。


到底何谓文明?爱因斯坦写给五千年后的信里,大意是说:二十世纪除了交通、通讯发达,余无可告美,希望以后的人类以我们的状况为耻辱,而能免于这种耻辱。


叶慈此说是诗人之说,说说也好。以我这“散文人”看,世界是没有定向、没有规律的。世界这只大船根本没有船长,有人毁坏,有人修补,但不问这船究竟航向哪里。可以预见,这船会爆炸,会沉没,沉没在宇宙里。


3)两千年大年。


这说法有点意思。从巴比伦到耶稣,两千年,从那时到现在,又是两千年。此说完全是西方的算法,中国对不上。很多智者寄希望于新世纪,我是彻底的悲观主义者——二十一世纪不会出现什么奇迹,不会回到莫扎特,不会“第三波”(The Third Wave,第三次浪潮),但也不会完。商业社会是个帝君,共产主义败在帝君手中。



4)世界已失中心,将来反文明。


后一句是对的,前一句只是讲讲。世界曾经有过中心吗?第一、第二世界,罗马、大唐,也只是一方之霸。真要说世界精神文化的中心,没有看见过。看历史,这中心不可能。没有救世主,不会有一致的方向。他讲的世界中心,大概是指基督教。


反文明,则早在反了。所有现代文明,只是新技术,新技术不产生任何真的文化艺术。科学技术的革新,不是精神文明的发展。


文化,是一个概念,文明,不是一个概念。现在,我觉得,文明、文化是一个含义,文明不能包括科学技术,科学技术高明,不等于文明高明。从前用刀杀人,现在用枪杀人,文明吗?更野蛮。


文明,应该是指精神道德的高度。


文化,应该是指心灵智慧的创造。


现象上看,科学技术的方便,非常文明似的。家用电器在中国成了人生奋斗目标,可是经济起飞不等于文化起飞。倒是相反,经济起飞,价值观颠倒了,大家唯利是图。而空气污染,生态破坏。


所以叶慈的“反文明”不失为“预言”,证实了诗人所见不谬。这些道理,我在《哥伦比亚的倒影》中表呈过了。可以说我是到了海外才比较有深度地了解叶慈,以前在上海与李梦熊谈叶慈,很浅薄的。


5)贵族政治。


我以为是政见,是理想主义的。叶慈生在十九世纪末,有这种政见,其实是在为贵族政治唱挽歌。贵族的没落消亡有二:自身衰落,王朝淘汰。


以中国清宫世袭而言,一代不如一代。法国皇朝,近亲通婚,渐出白痴,没落(普鲁斯特的《往事追迹录》,有所描写)。这是贵族自身的问题。而政治制度,当今早已大变。日、英等皇家都只是摆设,模特儿。


叶慈所谓贵族政治,是出于概念,一厢情愿。马克思以为工人阶级是当然的统治阶级,也是一厢情愿,出于概念。


我以为贵族政治不可能了。由艺术家来统治?有几个艺术家有政治头脑?物质上的贵族,不可能执政。精神上的贵族,也不会去执政,他有自己的境界。艺术家是无人保护的,不求人,自己好好生活。《易经》有言:“不事王侯,高尚其事。”岂非贵族得很!


6)人类历史是“旋体”(gyre),比较形而上。


那是一个数学词,叶慈分成正旋、反旋,究指何意,不详。我无法自作多情去解释。但他把道德/美感、时间/空间、主观/客观对立,我以为不是。“社会科学”一说,不成其为科学,我当初就不承认。


人类本身是不确定的易变体,人人不同,人在不同的环境中又要变。如此情形,如何以科学分析归纳为公式定律?


大思想家最有意思的是他们的短句,而不是他们的体系。


明白社会科学不成其为科学,再去观察分析人,倒每有真知灼见。


7)世界末日问题。


西方一千年前就以为世界末日到,大为恐慌,因为十世纪时,民智未开,以为要来,结果不来,过了一千年,也不来。“耶稣重临”是比喻,不是事实。他来不来,与我无关。他的才智性情使我着迷。


我不是基督徒,不想进天国,人间已寂寞,天堂是没有沙的沙漠——天堂里不是已经有很多人吗?但丁、浮士德……真要是面对面,多不好意思——叶慈是希望耶稣来的。托尔斯泰和高尔基谈道:啊,耶稣要是来了,俄国这班农民怎么好意思见他?


我的看法,是耶稣来了,还是从前的耶稣——人类却不是从前的人类了。所以耶稣还是不要来好。


零零碎碎的耶稣,不断会来的。


叶慈晚年趋神秘。但他的神秘,恐怕也不出乎奇迹出现的那个模式:假先知横行、毒龙喷火、大水灾、地震,然后基督降临。从诗的想象力来看叶慈的构想,还是老一套,不神秘。


我觉得高山大海没什么神秘的,山,许多大石头,海,许多水也。人和自然是个比例问题。我们捡一块石头,喝一口水,不会觉得神秘,高山大海不过如此,怎么神秘了呢?


细节上,我倒觉得动物、植物是神秘的。


我读叶慈的唯美,神秘诗,比较失望,不唯,不美。


8)宇宙中有大记忆。


这是诗人本色,是一个不成其为理论的理论,可与柏拉图的“前世的记忆”、黑格尔的宇宙的总念”,顾盼生姿。


我看叶慈此说是“蛋论”。宇宙是蛋白,叶慈说是蛋黄——我看宇宙是个混蛋。


说正经的。我以为宇宙的构成,是个记忆性的构成。或者说,宇宙的结构,类似人脑的记忆的结构。我不说宇宙是记忆的,也不说人的记忆是宇宙。哪一说高明?


说完了八大政见,木心认为“这样子——叶慈的说法,是少年的说法,我的说法,是中年的说法,我们来期待一个老年的说法吧。”


他又说:


以上八点,也算我们对这位爱尔兰的诗人很优待。我和叶慈五十年交情。他说:“我心智成熟,肉体衰退。”这种悲叹,每个人都有的,他说出来了。


中国婴儿生出来屁股上都有乌青,打出来的那种乌青,外国小孩没有这种乌青的。


他说:“一个老人不过是卑微之物,一件披在拐杖上的破衣裳。”(《航向拜占庭》)。


二)让我们来认识一下木心和叶慈


1,木心就是木心


木心姓孙,字仰中,1927年出生,2011年仙去。浙江乌镇人,画家、作家、诗人。


木心出生于乌镇的东栅,小时候家境殷实,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日子,是当地24个大户人家之一,矛盾的家与他家是在一条巷子上。


不过,年少的他已经开始爱诗、写诗了,这方面他有不少的回忆。他的母亲对他影响比较大,他也怀着深厚的感情。他的母亲是他在狱中的时候过世的,让他痛不欲生。


他的履历线大概是这样的:


1946年,他去到上海美专学习油画。那时候,他是左翼进步青年,因为领导了学生运动,20岁出头的时候,被劝令退学,退学令是由当时的上海市长吴国桢亲自下的。后来他还被国民党政府通缉,因此曾走避台湾。但他1948年还是拿到了上海美专的毕业证书,老师是著名的画家林风眠。《木心文学回忆录》中,他提到这位老师。


他说“最高一层天才,是早熟而晚成——不早熟,不是天才,但天才一定要晚成才好。有的是晚而不成。林风眠就是这样一位。”


回忆起左翼进步青年的这段历史,木心说不后悔,他觉得那时候的选择和做的都是对的,因为蒋政权就是腐败的一个政权。


1949年新中国成立之前,他回到大陆。


1950年代起他先在上海私立的四维中学担任音乐课和美术课的老师,住在上海市的高桥镇。业余时间因为喜爱,就从事文学创作,写了不少的东西,无形中就形成了一个“高桥”小圈子,他是群主。


这所私立的四维中学,就是后来的公办上海市育民中学。


1956年,因为这个“高桥”的小圈子,他被已经毕业的一个学生举报“收听敌台”和聚众,被上海警方关了半年,后来无罪释放。这是他的第一次被关。


1957年,他30岁时,就去了上海美术模型厂,从事展览会的设计工作。业余时间也写了不少东西,换句文绉绉的话说,就是继续文学创作。


1971年,已经开始文革了。他又被抓了进去,关了18个月,一年半。这一次,他的所有作品都被查抄或者烧了,三根手指也惨遭折断。不过,后来他安慰自己说,因为所有的老作品都没了,所以才可以有新的木心。


在狱中,他竟然写了一部洋洋洒洒65万言的《狱中笔记》,66页纸,每页纸正反两面都写,每一页有5000字。怎么回事呢?他以谎称要写批判书的名义跟看守要的,然后又折叠起来缝在衣服里,带出来的。这些东西后来在美国展览出来,引起轰动。


这是他的第二次被关。


文革结束后他被平反,还曾任过一小阵子官,是上海工艺美术家协会秘书长、《美化生活》期刊的主编。


但1977年到1979年,他又被软禁两年,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这是他的第三次被关。


1982年,中美关系交好,国内涌现了出国热。木心也就是在55岁的这年,自费留学前往美国纽约,后定居于此。


开始的时候,他因为没啥钱,生活过的很拮据,靠打工以及帮人修古董等营生为生,也没啥名气,写的东西也就是在《侨报》文学副刊等当地中文报纸上登一登。


1983年,他在美国的“林肯中心”举办了一次画展。1984年,他在哈佛大学又举行了一次画展,很成功。同年,他的文字被台湾文学界发现,称他的文字要不会被误认为是年轻人所写,要不就会被误认为是出土的古人写的。


1986年,他的《散文一集》由台北洪范书店出版,这是木心第一本出版的著作。这一年,他59岁。


虚岁60岁的木心,在海外开始声名鹊起,也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他的名字。


2005年,他受家乡乌镇的邀请回国定居。


2006年,他的散文集《哥伦比亚的倒影》出版,并配有《关于木心》小册子一本。这是他在大陆出版的第一本书,是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


2011年12月21日,他在桐乡第一人民医院病逝,享年84岁。


木心的画被大英博物馆收藏,是20世纪的中国画家中第一位有作品被该馆收藏的。可惜的是,2018年的时候我还不认识木心,也因此剑桥的百日行走,虽去了大英博物馆,却只见马克思,未见木心。


2013年,他过世的两年后,这本木心《文学回忆录》出版,也是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


《文学回忆录》,严格意义上来说,并非木心先生亲笔所写。这是他在1989年到1994年间为旅居纽约的一小群的艺术爱好者(几乎全都是画家)以讲授《世界文学史》为名,开办的家庭式讲座,大概每两周一次,春秋讲,夏冬假期。每次每个人20-30块钱。


原本定的是一年,但越讲越被大家欢迎,就讲了五年,但一直是十来个人的小圈子。起点是从希腊神话,后来竟然一直讲到了当代小说,木心自己认为是文学回忆录。


我在前两天的成都百日散记《好人读了会上当的》一文中说:“其中真知灼见,绝非“文学”二字可以囊括。如果不是学贯中西并饱经风雨的大师,是万万讲不出来的。”


我还在TWG Tea Club 读书会的群里说:“这是我阅读过的最好图书之一。”


阅读这本书,几乎贯穿了我这一周的时间,木心在讲座中涉及的知识面可以用“浩瀚“二字来形容,阅读的过程中,我对于自己的“无知”真的到了汗颜的程度。一个人怎样可以如此的博学,可以如此轻松的时空跨越以及信手拈来,比如那些最难记的朝代、人名以及流派……记录者陈丹青又是如何用笔将这些他当时并不熟悉的朝代、人名以及流派记在纸上的……


后来,我看了木心当时的几个讲座小视频,发现他是坐在一张桌子后面的,眼前有一摞讲义文稿。陈丹青说:木心一直是有认真备课的,他说后来看了木心的讲义,每次备课都有2万多字,最少的也有1万多字。当然,陈丹青说,木心甚少去看讲义,就是以聊的方式与大家分享。


因此,让我对于“无知”的郁闷稍微缓和了一些。我理解,木心是有准备的,而且手边有大量的资料攻略,陈丹青厚厚的五大本课堂笔记也是不够的,他应该是后来拿到或者是看了木心的原始讲义,才会有了读者眼前的这本《木心文学回忆录》。不过,陈丹青没提这事儿。



有的人会说,那就说明木心的知识并非如此博学是吗?错,一个人的知识,特别是博学,有超级记忆的本领固然是先天基因所赐,但是,知识并非强记才叫博学。最关键的是能够读懂知识的核心要点,还有一个最关键的是会独立的思考或者说能够找到角度,可以将知识融会贯通后拥有自己的观点。


比如说,我们去图书馆或者去谷歌,我们要知道去看什么,去查什么?这就是每个人的区别。博学的木心就是属于浩瀚书海中的一个精灵,他的眼睛可以窥透浩瀚,只要让他下海,他就可以从大海中找到已经沉睡了千万年的海底宝藏。


木心本人,其实就是这样的一个宝藏,他大器晚成,也差点被掩藏在异域他乡。



当然,这个图书馆或者查询工具,必须是完全自由的百科,不能有墙。


我不懂画,因此对于有争议的陈丹青并无特别好感或者恶感。


但是,木心的被发现和传播却真的应该感谢他。陈丹青不仅仅是一位有思想的画家,也是一位行动者。


我看了一些视频以及介绍,我注意到陈丹青并不自称他是木心的学生,而称自己是木心的朋友。托大吗?看起来不像,反而是他不想太借木心的光,比如木心派,而是想用“朋友”的身份,将真实的木心带到大陆读者的面前。


1982年,陈丹青在纽约求学,当时的木心也是刚到纽约,他们在地铁上因为朋友介绍才相识。


1989年,木心在纽约以“世界文学史”的题目开讲。陈丹青其时已经因为1980年发表的《西藏组图》而名声不小,但他却是木心最忠实的倾听者,不仅仅坚持听了五年,还记下了厚厚的五六课堂笔记。我听过和看过一些陈丹青的言语和文字,尽管有时候未免太绝对,却着实有木心遗风。


木心本人,也因为这五年的开讲,让他除了画儿以外,找到了更多的成就感,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长的时间系统讲课。他的画也遇到了伯乐,被收藏。他的文字也因为被欣赏,被出版发行。木心开始变成有钱人了。不过,陈丹青说:木心从此以后,再没做过任何讲座。


木心自己说:我有两个孩子,画是姐姐,文字是弟弟。以前在美国,是姐姐养着弟弟。回到中国后,是弟弟养着姐姐。


木心去世后,在乌镇和陈丹青等的努力下,他们在乌镇建了木心故居纪念馆和木心美术馆,缅怀木心,也供游客参观。这一次百日行走,我要增加一个行程,去乌镇!



2,叶慈是何方神圣?


一、维基百科上说:


威廉·巴特勒·叶芝(William Butler Yeats,1865年6月13日-1939年1月28日),亦译“叶慈”、“耶茨”,是爱尔兰诗人、剧作家,神秘主义者。叶芝是爱尔兰凯尔特复兴运动的领袖。


叶芝不仅仅是艾比剧院(也称爱尔兰国立剧院)的创建者之一,还曾担任过爱尔兰国会的参议员。



二、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由傅浩翻译的《叶芝诗集》上说:


威廉•巴特勒•叶芝是用英语写作的爱尔兰诗人、剧作家、小说家、散文家,被托•斯•艾略特推崇为“二十世纪英语世界最伟大的诗人”。


如叶芝所自称和众所公认的,他发起的爱尔兰文学复兴运动创造了一种新(现代)的民族文学——用英语写作的爱尔兰文学。


叶芝的诗风几经变法,熔浪漫主义、唯美主义、神秘象征主义、现实主义于一炉,在艺术上达到了他所谓的“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性质的结合”。诚如一位论者所说,他“在现代作家中最具现代感,而无须是现代主义者”。


1923年,“由于他那以一种高度艺术的形式表现了整个民族的精神、永远富有灵感的诗”,获诺贝尔文学奖。


三、木心说:


今天这堂课全部讲叶慈(William Butler Yeats,1865—1939)。


中译很多:夏芝、叶芝、叶慈。爱尔兰文学最杰出的人物,当属叶慈。早年受斯宾塞(Spenser)、雪莱影响。年少才气横溢,中年韬光养晦,晚年大放光明,长寿,影响广泛。


叶慈是我少年期的偶像,一听名字,就神往,这种感觉我常有,许多人也有。这道理要深究下去,很有意思——人有前世的记忆。


四、那首著名的《当你老了》的歌词就来自于叶慈1893年发表的诗作《When You Are Old》。


熟悉叶芝的人都知道,这首诗是他写给梦中情人毛特•冈妮( Maud Gonne,1866-1953)的。


毛特•冈妮在后来的自传里这样形容叶芝:“他是一个像女人一样的男子,我拒绝了他,将他还给了世界。”


3,对木心的正反评价


木心先生自身的气质、禀赋,落在任何时代都会出类拔萃。(画家陈丹青)


木心不擅长诗歌,也不擅长小说,最擅长的还是随感,但他个人过多地跳出来议论时,让人有点厌恶。一位作家在表达过程中太注重自我,好像要将每个词汇、每句话,都变成一串项链,挂在自己脖子上。(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张柠)


木心的书,有些见识,才子气、文人气重,文学味淡。文学史讲座特别是日本文学,也有知识的错误。(湖北大学文学院教授梁艳萍)


木心是以小聪明充大智者的行家。木心有一项小聪明劲儿十足的绝招,就是厚着脸皮,颇费心机地,安排自己侧身于伟大人物或人群之列。(第一财经)


乌镇旅游的创建者陈向东说:


木心先生是当代的艺术大师,是我们乌镇人。


我们建木心美术馆,花了八千多万,建了三年。但我们就要做不一样的美术馆,请了法国卢浮宫内装设计师来设计。



现在木心美术馆能给乌镇带来多少经济效益呢?我告诉你,一年至少还要倒贴一千多万。


但我仍然觉得划算,为什么?乌镇因为有它变得身价不凡。


乌镇旅游的未来是什么?就是文化。这些都是种子。


4,闲言


2016年,一条新闻并不太显眼《广师社前社长何林夏3月已被捕,总编辑刘瑞琳同期被免职》。木心的书之前都是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


2019年,陈丹青撰写的《张岪与木心》出版。张岪,是陈丹青鲜为人知的笔名,是木心取的。张是陈母亲的姓,冠以含“山路崎岖”之意的名。


2021年以来,陈丹青的消息不多。我仅在网易上看到他的一则消息,是4月份的一篇文章,内容比较公允,但是题目却用了《陈丹青:艺术大师今已沦为“臭公知”,言“自己没有学会说假话”》。


TWG Tea Club Canada 读书会 第102期 《文学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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