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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顶一万句(第74天)

瓦伦西亚是来西班牙百日时就列在名单里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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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它的名字,不仅因为这里是阿根廷的第三大城市,最主要的是海明威说他住在这里的时间最长,吃过的海鲜饭也是这里的最正宗、最好吃。


我很喜欢海明威。


驱车进入到瓦伦西亚的市区,刚开始的时候有些失望,既没有巴塞罗那与马德里的恢弘和大气,也没有安达卢西亚的那种多元文化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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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最深刻的倒是记住了这满街的城市景观—橘子树,比塞维利亚街道上的还要多。


寻了停车场,把车子停好,对,目的地设的就是海明威曾经入住过的维多利亚女王酒店(Hotel Reina Victor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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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海明威1926年出版的那本《太阳照样升起》,就是头一年他在维多利亚女王酒店住着时写下了开头六章,当时的书名叫《Fiesta》,中文译作《嘉年华》。


这本书说的主要是斗牛,是他1924年第二次来潘普洛纳“奔牛节”时产生的创作灵感。后来他用了2个月时间,游历了5个城市,在7个本子上写了8万多字。


另据说,1937年,海明威又来到了西班牙,不过这一次他是来工作的,身份是《北美报业联盟》(The North American Newspaper Alliance)的战地记者,专门负责报导有关西班牙内战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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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海明威们都属于左派,偏向于支持共和军政府,而不喜欢弗朗哥的国民军。不过,他是一个正直的人,所以他不顾警告,虽然主要是报道被称为法西斯主义者的弗朗哥,但也报道了左派共和军的丑事,为此还与一些朋友闹翻。


关于海明威在西班牙的故事,版本比较杂,我就不一一列举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海明威确实是在这家酒店住过,并且在这里与人相聚,他也在此写下了不少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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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停车场的小巷子里刚一走出来,马路对面就是维多利亚女王酒店,看起来门头不大。


走进去有人正在办理入住,前台就挤在楼梯的下面,我顺着旋转楼梯就上了楼,倒也没有人问我“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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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是餐厅吧,除了服务员,竟然没一个客人。


点了杯咖啡,窗外的风景倒是旧旧的,不知道这餐厅吧墙上的镜子是原来就有还是后来配上的,感觉有点不搭的土气,另一头放着一架老钢琴,倒是有一点点百年前的调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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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海明威住在这里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来这里用餐或喝咖啡。


下楼时候走的电梯,电梯里的海明威难得的笑眯眯。看了上面的文字,才知道“据说”不虚,当时最著名的斗牛士之一安东尼(AntonioOrdóñez)便是维多利亚女王酒店的常客,而海明威与他是忘年交的朋友,于是来瓦伦西亚自然就喜欢上了这家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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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着这个线索,原来海明威1959年写的那本《危险的夏日》(The Dangerous Summer),书中的斗牛大师原型就是喜欢住维多利亚女王酒店的安东尼,不过,安东尼不是瓦伦西亚人,他是龙达人,是龙达的斗牛士。


安东尼的家族Ordóñez是20世纪西班牙历史上最伟大的斗牛家族,安东尼的父亲以及他的后代们都是斗牛士,被广泛认为开创了西班牙斗牛的又一个黄金时代。


赶紧回翻龙达的照片,才发现已经不再使用的龙达斗牛场大门口右侧提着斗牛红布肃立的雕像就是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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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左侧的那个在身后抖开斗牛红布的大帅哥就是安东尼的父亲Cayetano Ordóñe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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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也就说说人生的不少唏嘘。


海明威第二段婚姻的破裂,有说是西班牙的内战导致的,原因是海明威倾向共和军的左派,而共和军对教会充满敌意,认为教会是弗朗哥国民军的帮凶,以至海明威开始质疑他信仰的天主教,最后离开了教会,可她的第二任妻子宝琳不仅是一名时装记者,更是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井水与河水终于还是散了。


说到这里,就引出了一个话题,婚姻中最不幸的是什么,其实就是俩人的价值观开始出现巨大的没有办法调和的反差,有的人说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可他(她)连上帝和凯撒是谁都搞不清楚,咋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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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震云在他的小说《一句顶一万句》中说:“世上的人,遍地都是;说得着的人,千里难寻。”

不过,也有人说,海明威与宝琳的分手是因为他在瓦伦西亚遇到了同为美国战地记者的玛莎(Martha Gellhorn),后来玛莎成了他的第三任妻子。


本来寻思在维多利亚女王酒店住一晚,多看看瓦伦西亚的风光。


可是体验过酒店的环境之后,又看了看性价比非常不匹配的价格,就决定把这里当作过路了,凭直觉划重点是我百日行走中屡试不爽的方法,最相信的就是“有缘”,就是“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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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伦西亚有一个古老的丝绸交易所(onja de la Seda),它的官网上说是1877年时,有一位德国地理学家提出了“丝绸之路”的概念,明确了从中国到欧洲的丝绸、陶瓷和香料等的贸易路线,而瓦伦西亚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站。


走进这座16世纪建造的哥特式丝绸交易所,如果前面再立上圣母像,真看不出来这里是交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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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商业的东西,记得耶稣当年就是走进神殿,发现做生意的人都涌进了这里叫卖,一气之下掀了他们的摊子。


不过,看了丝绸交易所的纪录片, 才知道富丽的石柱大厅象征着瓦伦西亚的黄金时代,瓦伦西亚是当时欧洲最富裕的城市之一。


看着播放的纪录片,想着刚才来时路上见到的精美丝绸店,怪不得这些丝绸店的逼格极高,搞得我都没敢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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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楼,发现了一份老文件,仔细翻译辨识,原来这是一份保险契约的复刻版,落款的是恒信保险公司( La Constancia)和瓦伦西亚商人领事馆(Compañía Anónima de Seguros ),时间是1953年5月11日。


再仔细研究下, 这份老文件并不是一份真实的保单,而是为纪念这一制度问世数百周年,由当时的保险公司仿照中世纪手稿样式重新制作的象征性“再誓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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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中提到的  “瓦伦西亚商人领事馆”是15–16世纪瓦伦西亚商人自治组织的核心,他们在丝绸交易所内制定了西班牙乃至欧洲早期最系统的海上商法与保险制度。


记得我在中国海洋大学读国际贸易专业研究生时,印象最深的就是【国际保险】这门课。人类因为有了大航海才有了国际贸易,而因为有了国际保险才使得国际贸易得以兴旺,所以说,保险制度的设立实在是为人类进步奠下的基石之一。


走出丝绸交易所的橙园,外墙上悬挂着一幅像是纪念铭文的牌子,翻译过后,才知道瓦伦西亚竟然是1808年向拿破仑宣战的第一个起义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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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有点神奇。


我们都知道1808年拿破仑带着法军占了西班牙,赶跑了国王,让自己的哥哥波拿马来当君主,由此才有了西班牙历史上所谓的六年战争(1808–1814),也有说是独立战争的。


描述这段历史时,就将这抗争的第一声呐喊送给了瓦伦西亚,送给了一位本来是卖面粉(El Palleter)的小贩。


因为,1808年5月23日,就是在丝绸交易所的这块地方,这位叫多梅内克(El Palleter)的小贩勇敢地喊出了“费尔南多七世万岁,拿破仑去死!”(Viva Fernando VII y muera Napoleón!)


欧洲国家的历史,在我们学过的历史书语境中,凡是国王的都是腐朽的,凡是革命的都是进步的,所以,在我的记忆中,拿破仑是革命者,波旁王朝的费尔南多七世代表的是大地主和资产阶级,他们后来又打跑了拿破仑叫“复辟”,拿破仑败走滑铁卢叫“革命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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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西方国家游历多了,他们的历史话境与我的记忆完全不同,甚至是恰恰相反。就比如这卖面粉的小贩,他喊出的口号明显就是“复辟”的口号,竟然被后世当作了起义英雄,可他可真的不是地主资产阶级,而是妥妥的无产者啊。


这块铭文是1908年嵌上的,是瓦伦西亚人为了纪念这事、这人100周年而刻上的。


【《西班牙的南部之旅》(二十二),明天续(二十三)】


张家卫西班牙百日散记(2025.11.18,第7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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