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简陋的环境也可以活出一种高级感（第77天）

2025年的西班牙百日行走，与以往的百日不同，我选择了在运动中观察，当然，不是旅游，而是行走。

问了下谷歌，谷歌AI给出的不同是：

旅游的核心是“游玩”，注重目的地和休闲放松，而行走的核心是“行”，更强调过程和体验。旅游侧重于游山玩水、享受异地风光和服务，而行走则更强调在路途中探索、学习和提升自我。

AI确实有成“精”的潜能，不过，就我对ChatGPT的使用来看，它被我经常骂“胡说八道”和“误人子弟”，但它最大的好处是从来不会“摔耙子”，不会生气，不过，有时候它这种“和稀泥”的做法，让我觉得如果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生活将变得了无生趣。

一定要走一趟西班牙的北部，最早的动念源于阿根廷的贡萨罗教授，因为去布兰卡港，去他父母家做客，知道他的家乡就是来自西班牙的北部巴斯克地区。

而他推荐我来西班牙访学的最早学校，就是北部的德乌斯托大学（Universidad de Deusto），而这所1886年创立的私立大学，更是在1916年诞生了西班牙的第一所商学院。

另外一个动念，就是西班牙的所谓800年“收复失地”运动，“收复失地”的大本营就是“北部”，因为摩尔人对于西班牙的入侵，却从来没有占领过北部，从而为“收复失地”运动留下了火种和不断反击的根据地。

很神奇，这地儿究竟有什么魔法？

当然，与之相关的就是，虽然巴斯克地区等北部地区在西班牙“收复失地”运动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这种反抗精神竟然成了西班牙现代民主宪政之后的一大“闹心”力量。

巴斯克地区的埃塔游击队（ETA，巴斯克祖国与自由）曾是上世纪60年代开始的令人闻风丧胆的一支恐怖力量，虽然它在2018年宣布彻底解散，但还是有不少人对于他们心存忌惮或者心存怀念。

还有一个动念，就是西班牙北部的那条朝圣之路，虽有耳闻，却从来没想过我会去走。直到去了西班牙，看到北大岳师兄的朝圣朋友圈之后，才萌发了“世界这么大，我也要去走走”的冲动。

从巴塞罗那到北部的交通方式，我选择了火车+巴士，没有选择快捷的飞机。

第一站要去的是北部最大的城市之一圣塞巴斯蒂安（San Sebastián）。

从巴塞罗那到圣塞巴斯蒂安，首先是火车，需要5个小时，到达北部的中转城市维多利亚（Vitoria-Gasteiz）之后，再转乘巴士，再有1小时15分钟，就到了。

为什么选择火车+巴士？

浏览西班牙地图的时候，我就寻思这样一条路线，几乎可以从巴塞罗那一路向北，途经若干的中部城市和北部城市，也算是沾了沾西班牙大地的泥土气了。

南部之旅我已经用驾车的方式丈量过了从南往中的山丘、大海和大片大片的橄榄林了。

如果问是不是做了大量的攻略，还真没有，我曾经去过旅行社询问，但如同一贯对之的印象，旅行社是做团的，人家考虑的方式是赚钱，而赚钱最首要的就是成本，卷的特别厉害的旅行社尤甚，如此以来，标准化对于旅行社控制成本来说是最重要的。

所以，就像我们在网站上看到的旅行信息，几乎是千篇一律，就不足为怪了。

快餐文化可以吃饱，有的私人定制也可以吃好，但要是想吃的特别有个性，味蕾有猛地一颤的感觉，就是为难人家旅行社了。

我的百日行走一般以“关注点”为主要动身要素，比如南部的哥伦布之墓是西班牙乃至世界大航海时代的原点，哥伦布的命运就像西班牙之命运的开合，而本来对之稀里糊涂的摩尔人，要想搞个基本明白，就一定要去南部，去格拉纳达，去塔里法，去直布罗陀海峡的海岸站上一会。

至于北部，就像前面说的，勇敢、侠义、总是要捣乱的巴斯克人究竟长得啥样，有青面獠牙吗？

当年的埃塔游击队（图源：网络）

当然，还有一种“关注点”，就是特别想去见某个人，或者是见某幅画，这种心得左右了我好多的步伐和情感。

“喜欢一个人而爱上一座城“，是我在20年前曾经写过的一个卡片，挂在了那片蔚蓝，挂在了那座小小咖啡馆的白板上，外面停着我那辆挺酷的街霸哈雷。

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说，前面讲的那些按部就班，基本上都是我临时决定的，唯一确定的，就是一定要去北部走走、看看。

晚秋的季节去北部，已经过了旅游的季节，天气有些凉，我却觉得凉的清爽。

火车上，没有看到任何的团组，简单地搭讪几句，好像都是回家或者出差的人。

坐车的人话很少，车子很静，静到我都不大好意思起身，因为起身好像会晃动这些人的眼睛。

按照我的想法，要沾沾路过城市的泥土气不是，所以一路盯着地图，看着火车挪动的小蓝点，然后停下一个站，我就赶紧查一下这个地名的情况，记录下来，好像我真来过似的。

不过，就像当年听化学老师讲课，实在是有些无聊，竟然也会打盹打的睡过了站。

好吧，记录下来的，只有这些，就将它们盘点在这里，也算是我的一种骗自己的打卡，没记录上的，就算是没缘分了。

火车从巴塞罗那开出去，开始的时候肯定还是在加泰罗尼亚的区域晃悠。

加泰的地盘有意思，它几乎把着西班牙的东北角，在北部与法国、安道尔接壤。

可一般人不把它当作北部地区，可能是因为东部的巴塞罗那太强势了，而且濒临的地中海更有特色，且与北部的人文特征差异明显，所以就以“独立王国”的方式在西班牙傲视群雄了。

看着地图上的小蓝点，火车是往中部先去，然后掉头往北行驶。

记录的站有佩拉福特（Perafort），是加泰罗尼亚塔拉戈省的一个小城市，说是人数才有1200人。

列伊达（Lleida）是加泰罗尼亚自治区列伊达省的省府，而且已经到了加泰的西部，属于西班牙的中部地区。列伊达市是列伊达省的最大城市，人口有14万人。

离开了加泰罗尼亚自治区，火车进入到了阿拉贡自治区，第一站是萨拉戈萨省的省府萨拉戈萨市，现在是西班牙的第五大城市，人口有65万。

萨拉戈萨在中世纪时期曾经是阿拉贡（Aragón）王国的首都，对，西班牙最著名的天主教双王之一的费尔南多二世，他的王国就是阿拉贡王国。

继续往北，就到了北部地区最重要的的纳瓦拉自治区。

停靠了图德拉（Tudela），位于埃布罗河沿岸，人口3万人。

路过了奥利特（Olite），人口仅有3500人。

火车没有在奥利特停，但窗外映过来的古老教堂和城堡禁不住让人惊艳，我立即去查，奥利特和旁边的乌赫果然是西班牙很有名的两个中世纪小镇。

西班牙旅游局官方网站上说：参观奥利特皇家宫殿，漫步于迷人的街道，并在乌赫享用小吃，快来行动吧。

火车在塔法利亚（Tafalla）停靠了好一会，这里也是纳瓦拉自治区的一个市镇，人口有1万人。

窗外的两个女人坐在火车道旁的一张桌子边悠闲地喝咖啡场景，让我忍不住观察了好一会，所谓旁若无人的惬意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再简陋的环境也可以活出一种高级感，我想就是此时此景的现在。

塔法利亚市老城区的建筑非常出色，有17-18世纪的侯爵府（Palacio del Marqués de Feria）、伯爵府（Palacio del Conde de Guenduláin），有16-18世纪的圣母玛利亚教堂（Iglesia de Santa María）。

附近还有中世纪的城镇圣马丁德温克斯（San Martín de Unx），那里的圣马丁教堂（San Martín de Tours）始建于罗马时期。

附近还可以到达阿拉贡河（Río Aragón），而拉奥利瓦西多会修道院（Monasterio Cisterciense de La Oliva）的四周围墙始建于12世纪末的罗马时期，有多种风格的房屋、回廊和庭院，有哥特风格、西多会风格、哥特风格以及18世纪盛行的巴克风格。

查了这么多，再望望两个喝咖啡女人的悠闲，心想，果然这里的人不是一般人。

火车竟然路过潘普洛纳（Pamplona）。

潘普洛纳的名字对于我来说，是如雷贯耳，最早知道它的名字同样是来自于海明威，而海明威盛赞它以及奔赴它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正是西班牙奔牛节的所在地。

每年的7月6日到14日，西班牙的奔牛节都会吸引来自西班牙以及世界各地的人们到此一游。

这里是火车的专门一站，是大站，停了好像有15分钟，窗外的火车上，装满了西班牙本土生产的汽车。

潘普洛纳是大城市，是纳瓦拉自治区的首府，有20万人口，距离马德里仅400公里。

潘普洛纳于公元前75年由罗马将军庞培创建，公元10世纪随着潘普洛纳王国的建立兴盛起来，而现在是一座传统和现代共融的城市。

驶出潘普洛纳，看到了凌空飞起的长长水道，一路的窗外风景，满眼的绿色，生机盎然。

路过的那些市镇，觉得与中国的还真差不多，就是不时会出现的中世纪城堡、哥特式教堂的塔尖，才会意识到这里的古老，对，是保存下来的古老。中国也很古老，只是保存下来的少就是了。

这一路看到最多的还是橄榄树，看到了葡萄园，还看到了一抹枫叶红，不容易，西班牙的枫树少。

火车跑的不算快，估计也就100多公里的时速，车身滚在铁轨上，会晃，还会咣当咣当或者轰轰隆隆的响，窗外的太阳晒进来，映着我这个准备走朝圣之路带的水杯小黄，好像穿越回了老时光。

中转站维多利亚快到了。

火车一进入到维多利亚的地界，马上就有了山，郁郁葱葱的山立马涌到了眼前，景色也壮观起来，有了层次，山峦叠嶂的壮美开始了，再搭上蓝天白云，寻思这火车+巴士的旅程选择太对了，要不我还一直以为西班牙的火车线路都安排在穷山僻壤呢。

我说的是巴塞罗那到马德里的高铁线路，两边景色实在不敢恭维，尽管也明白这条线路两边的城市以农业为主，可我也见识过大片农田的波澜壮阔，这条线路上景色差的可太远。

到了之后才知道，脑海中的中转站维多利亚，本来是应该专程探访的城市，但之前却一直诟病为什么要在这里转上一站，暗想这西班牙的高铁可也真不敢太多恭维，尽管知道西班牙是仅次于中国的欧洲第一、世界第二大的高速铁路网，但为什么就不能把巴士这一段同样修上高铁呢？

维多利亚的全名是维多利亚-加斯泰斯（Vitoria-Gasteiz），它虽然是巴斯克的第二大城市，但这里才是巴斯克自治区的首府，也是阿拉瓦省的省会所在地。

这座城市最早是西哥特人为庆祝胜利而建的，而历史上西班牙抗击法军的独立战争的最后一役，1813年6月21日，威名赫赫的威灵顿公爵就是在这里，率领英、葡、西联军打败了拿破仑，结束了伊利比亚的半岛战争，赶走了法国人。

维多利亚一定要记住这位叫Derick的朋友。

从火车站走出来，本来以为巴士站就在火车站附近，结果一查，竟然有2.7公里。赶紧问一位看起来挺当地的大叔，叽里呱啦一通后，翻译器也没行，这位路过的Derick就主动来问需要什么帮助？

问明事由后，他帮我设了确切的GPS地点，然后一直把我送到可以看到那条著名的独立大道（Avenida de Gasteiz）时，才离开。

我俩拍了个合影，他是做服装企业的，专门做女装，他说没去过加拿大也没去过中国，但知道都是非常美的国家。

这座创作于1970年代的喷泉式雕塑名字叫“团结之泉”，位于城市中心的弗洛里达公园（Parque de la Florida），与独立大道交汇，说是象征着团结、力量、融合与和平。

维多利亚街头上跑的有轨电车都是绿色，像绿毛龟，去查了下，才知道维多利亚竟然有“欧洲绿色之都”的称谓。

终于看到漂亮的巴士车站时，心头还是涌上了一阵不再忐忑的高兴，旅行中就怕走错方向，走错比走慢的后果可要严重多了。

问询处大叔看过车票后，确认了就在这个巴士站，而且认真的告诉我，上车站台是6或者7或者8。

一会儿才明白，不同巴士公司用的是不同站台，我的车票属于Alsa公司。车站只管物业，卖票检票的事都是巴士公司自己负责，卖票检票就在车门口，司机一个人全办了，也没有安检这一说。

15:45pm的发车时间，车子15:35pm才到，看别的乘客把稍大的背包都放到车子底部的行李舱，我也跟着放了进去，上了车发现，果然头顶的行李架也就是放个随身小包才行。

15:45pm，准时发车，车子上满满当当。

所以说，人家欧洲人的效率在于减少环节、减少人力，通过减少成本赚钱，听说国内的公交公司和长途汽车公司都开始赔钱了，可能就是成本太高了，据说仅仅安检这一项，就占了运营成本的10%。

到圣塞巴斯蒂安的1小时15分钟车程，坐在车后面的一个小男孩几乎是哭了一路，车子里除了这哭声，静静的，连他的年轻父母亲也是静静的。

我就在想，怪不得说这小孩子可以与上帝沟通，可以看到成人看不到的物象。

就说这小孩子的哭声吧，全世界包括中国的小孩子，哭声甚至是腔调以及那些抑扬顿挫、抽丝剥茧、波浪起伏的抽抽泣泣，几乎完全一样，也没有啥语言的不同，连我都可以听懂，换了谁也都能听懂。

但一旦小孩子长大了些，会了语言，我们不但听不懂他的话，也会听不懂他的哭声了，因为从这个时候，小孩子的哭声会撒谎，而每个小孩子的哭声像语言一样，也变得不同了。

圣塞巴斯蒂安（San Sebastián）到了。

【《西班牙的北部之旅》（一），明天续（二）】

张家卫西班牙百日散记（2025.11.21，第7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