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第71天）

行走的精髓是一种流浪感，特别是在不同文化中展开的异域漫游。一切都事先安排好，不能临时变通，就缺了那种流浪的感觉。

那天晚上，在格拉纳达的小巷里，随意走到了一家颇有意境的小画廊，一眼就相中了这幅画上的女子，喜欢这种恬淡中透着一丝妩媚的女子，这种妩媚需要在恬淡中感受而非触摸，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冲动。

猜猜让我冲动的是谁？

端详一会后，询问老板的画家来历，年轻的老板说就是他自己啊！

80欧元，值得的。

现在的格拉纳达，已经现代化了，驾车进入城市的时候，特别像中国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模样，只是他们小心地保护了整片的老城区。

喜欢晚上的时候出去溜达，老城区的灯光会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恍惚，就比如这像圆盘一样的面饼，像新疆的馕吗？夜晚的小餐馆、小咖啡馆以及那些五颜六色的人，有一种穿越回去的时间感。

记得有人问，如果让你穿越回去，你会喜欢哪个朝代，就西班牙的历史来看，似乎摩尔人统治的时期不差啊，除了他们皇宫贵族的内斗之外，似乎老百姓的日子并没有啥不好，人家也不强迫你改教，倒是这天主教一而再再而三地逼着人家改信，还迫害犹太人，杀鸡给猴看。

因为阿尔罕布拉宫的联想，晚上溜达的时候，看到什么都会有一种幽幽暗暗的感觉，这不，传说中的格拉纳达大教堂（Catedral de Granada）就突兀地在一堆酒馆街巷的尽头出现了。

巴洛克式的正门立面，与之前巴塞罗那等地见惯的哥特式尖顶建筑形成鲜明的反差，方方正正，像城堡一样，灯光映照下同样是通体的金黄魅影。

格拉纳达大教堂是1492年格拉纳达被天主教双王攻陷之后开始建造的。

当然，它的旧址是大清真寺（Mezquita Mayor）。

格拉纳达大教堂最牛的地方，是它旁边的皇家礼拜堂（Capilla Real），我们这些天一直在念叨的天主教双王——伊莎贝拉一世和费尔南多二世就葬在这里，他们的女儿“疯女胡安娜”和女婿“腓力一世”也葬在这。

去的那天晚上，恰逢周日，格拉纳达人素有“去主教堂听弥撒”的传统，今天弥撒的地点就在这座皇家礼拜堂。

我在坐席后面站立了好久，一直到主教发了圣餐，拿着圣器，带着全场的人绕场一周之后才离去。

为什么站着是吧？当地人包括游人的信徒们坐着，领圣餐后要拿着发给的蜡烛跟着主教绕场的，我是俗人，当然要自觉地站在坐席后面了。

天主教双王在西班牙历史上有着神一样的地位，不过，最近些年，也被诟病，那就是对哥伦布的支持，以及对摩尔人异教徒的征服，他们说双王的手段太不人道，不应该用杀伐、驱逐的手段，而应该用感化的手段，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这事，就不聊了，记得那天读黑塞的《荒原狼》，我写了一文，就不重复了。

西班牙的正史中说：格拉纳达大教堂不仅仅是一座宗教建筑，而且是整个安达卢西亚从伊斯兰文明转向基督教欧洲文明的历史。

大教堂旁边有一家餐馆，也有百年的历史了，桌子摆到了外面，因为桌子上有烛光，就坐下了。

可以在大教堂的外面喝一杯，而且可以透过烛光与“双王”说话，好像是很难得的机会，我真的说了好多的话，记下了不少的笔记。

一位吉他歌手站在白墙下弹唱，有灵性的声音，我去放了两个硬币，也走到大教堂门前的台阶上，拍了张照，记忆下这些有温度、有光和有爱的时间。

【《西班牙的南部之旅》（十九），明天续（二十）】

张家卫西班牙百日散记（2025.11.15，第71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