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你们都还好吗?(第49天)
- 张家卫

- 11月2日
- 讀畢需時 5 分鐘
这些天,早上起得早,晚上睡得晚,也不困,要成精了。

住的是四楼,1893年的房子,没有电梯,要走楼梯,感觉挺好。
记得最早时候住的那套房子,是三楼,也没有电梯,那时候还是福利分房,后来房改,记得价格是3万多元。
后来迁了新居,二哥喜欢这房子,就给了他。倒是好,上次回去青岛,我特意去住了三天,窗外的那棵大梧桐树可是长得好高好大了,梧桐树的紫色花儿正是绽放的季节。

可惜的是,年纪尚还年轻的二哥早早的就因病逝去了,我俩小时候虽总打架,可我俩的感情很好,最怀念他叫“老弟”的感觉。
妹妹也是因病走的早,她的模样一直在我脑海里藏着。
屋子里的垃圾要及时下楼去倒掉,要不然总会飞出一些小虫子,偶尔的还会有一只蚊子过来晃悠,那天终于被我抓到,黑色的,好大的个头,也不知道是个啥品种。
今早下楼扔垃圾,对,巴塞罗那的垃圾桶可真的是有阵仗,仅仅我住的这一条80米的街道,就有8个垃圾桶,分成两组,有四个是回收类的,有4个就是放垃圾,这垃圾桶的个头你自己看吧。

扔完垃圾,穿着短袖衫的我,突然觉得风有点凉,睁大还惺忪的眼睛望了望,熟悉的街上没啥人,公交车的轰鸣声,倒是一点也没觉得声音要小点。
眼睛扫过地面的时候,才发现槐树的叶子们已经片片地落了,像碎花一样洒满了人行道,也是金黄的颜色。

跑步的人从我身边跑过去,楼下的咖啡馆该开门了,小姑娘拿着一把扫帚,在扫那些挺好看的叶子。

巴塞罗那的槐树很多,是大街小巷的城市树,但和我家乡的不一样。
中国北方的槐树多半是刺槐,枝上带刺,春天开白花,花而很香很甜。
花开的时候,我和小伙伴们最喜欢的一样事就是放学后去爬槐树,用手将串样的槐花一撸,然后放在嘴里就算“朵颐”了。那时候的大家都穷,能吃到又甜又香的槐树花不仅可以填肚子,还可以甜嘴巴。
母亲喜欢做槐花包子。
把槐花摘回来一堆,洗干净,放到白白的纱布上,然后把纱布团起来,拧干水分,放块猪大油,如果有熬猪油时攒下的油渣再放上10几颗,那可是太棒了。放上葱、放上盐,调好拌好,包子馅就算弄好了。
母亲把之前发好的那团面拿出来,用手搓成一个长条,然后再用手揪成一个一个的小面团,用手一个一个地再拍成面皮,最后用她那灵巧、漂亮的手一团,一个一个被捏成麦穗花模样的包子就包好了。
不是圆的,是长的像瓜子脸的那样,包好的包子会放在白白的晒干了的苞米皮上。
把包子放到大铁锅的篦子上,下面加上二哥从井里挑来的凉水,架上柴火,就等着一会儿的香气四溢了。

记得我小时候干的最多的家务活,就是烧火、拉风箱,我们那儿叫风匣,就是把风吹进锅灶,让柴火保持燃烧的一种工具,后来被电吹风替代了,再后来,就被沼气、煤气、液化气取代了。
巴塞罗那的槐树没有刺,树冠更圆,叶子更细更薄,也不见开花。我寻思,也许这种槐树只是懒懒地生长,没人吃它,也没人念它,就像巴塞罗那的人,懒懒的。
可秋天来了,叶子熟了,也是要落的,再美的叶子也是要落的。落在地上,一样地会在风里打转,一样地会在夜里沙沙作响。

手机里跳出来不少的信息,才知道今天是中国的重阳节,是一个与父母团聚的日子。
“十年十国”以后,我这每年的中秋和重阳节,都会在百日行走的不同国家、不同城市,上一次写重阳,是在以色列的耶路撒冷。
我便去翻来了看,【散记】就是这个好,会给我留下好多的念想。
2022年,耶路撒冷的那天重阳节,正赶上犹太人的赎罪日。
我写道:
犹太人们都在向上帝祷告,祈求着他们的心事。
我也祷告,祷告一切美好的东西,祷告多了,就变成了思念。
不知道写什么,上帝说不许有偶像,可是父母亲,还有那些来来往往的长辈们,他们就是我的偶像。
每一次,回去上坟,我都会听到他们的声音,他们告诉我应该做什么,怎样做,我信,也灵。

再上一次,是2020年,那一年,我是在方圆5公里没有人家的天鹅农场里。那一天,天鹅农场的雪花飞舞,天气有零下20多度。我写道:
前些年,每年的今天是一定要给老爷子打个电话的,后来视频通话流行了,更加显得亲切。儿子、媳妇、孙子们,你一句我一句的“长命百岁”、“寿比南山”的念叨,老爷子听着高兴。
不过,每每最后,他总要来一段比较严肃的总结发言,发言范式基本上是这样的:“我不多讲,就讲三句话……”,其实,无非就是“敬老爱幼、互帮互敬、团结友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类,小辈们听着觉得好笑,我往往装着很认真聆听的样子,发言完了一定要带头鼓掌,还要连声说“好!好!好!”。这样的时候,好像是老爷子最高兴的时刻。
后来,老爷子的耳朵有些背,我们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他听的多说的少。往往听的明白,其实他是抓着说话的由头和逻辑,并不是句句听的清,也会有打岔的时候。但是,因为老爷子要强,不喜欢说他耳朵背,我们也就大多顺着话继续说下去了,如果实在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笑他的“岔”,他也就是尴尬的笑笑,并不生气。
2019年9月6日,老爷子在烟台山医院与病魔抗争了整整一个月,还是走了……

今天,又是重阳节,却已经没有电话可打了。母亲去世的早,父亲便成了家乡的线,如今线没了,风筝也就飘到哪里算哪里吧。
楼下街道上的椅子,是固定在地上的,很宽大很舒服,常有人坐在这里,晒太阳,玩手机,或者打电话,我今天也坐了坐,虽然有点凉。

可能是太阳又升高了些,碎花般的这些叶子显得更黄、更亮了,像一片片慢慢燃烧的旧时光。
楼下的那棵槐树,高的可以触摸到我住的屋子外面的那个窄窄的小凉台,我喜欢坐在这把白色的椅子上,看槐树的叶子,看外面的房子,看跑的车,看走来走去的人,想我生命里的那些人……

爸爸妈妈,二哥、妹妹,重阳节了,你们在天堂安康啊。
张家卫西班牙百日散记(2025.10.24,第4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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