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不透，做不完（第45天）

黄昏的时候，又去了一趟巴塞罗那的奥林匹克码头，听到了一首歌。

英文歌名是【Where The Shore Remembers Me】，推送的音乐人名字叫【The Cheeky Celt】。

这是一首爱尔兰民谣，中文译名是《海岸还记得我》，音乐人【The Cheeky Celt】的名字有译为“顽皮的凯尔特人”、“调皮的凯尔特人”，还有人译为“厚脸皮的凯尔特人”。

歌曲以海岸为象征，表达了对故土的思念，对亲人的眷恋。

歌曲的旋律淡淡的忧伤，传递出浓浓的乡愁。

这首歌很好听，循环着听了许久，想起了很多的往事和人。

我为他人炉火，垒砌过炉灶

我见四季流转，如逝去的渴望

舌头渐遗忘，靴子磨薄我身

但骨中疼痛，仍流利诉说着心魂

记得那年刚到温哥华，天一直在下雨，像下了半个世纪一样，人也像雨，没有了雨的浪漫，有的只是恼人的湿气，还有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冷风。

驾车走了海天公路，去惠斯勒雪山请回了一尊偶遇的佛，回来时去了列治文的一间花圃抱回了一尊憨憨的石龟，还买了一块店家称是来自波斯的真丝地毯放在了脚下。

买了一幅油画，一幅港口的海面上停泊着不少帆船的画，不知道这些船是刚回来，还是又要出去，只是觉得好看。

一切距离自己很近，却又很远。

刚才唱的那段是歌曲第三节的主歌，还有一段副歌：

哦，爱尔兰啊 我的心  你的信仰与歌谣

（哦，爱尔兰啊 我的心  你的后裔与希望）

虽在异乡土壤，我播下种苗

我灵魂的根须，仍越海延伸

伸向那记得我的海岸—少年时的故人

回头望望走过的那些路，突然觉得自己也挺厉害的，那些似乎看不到尽头的路又走过来了，那些以为熬不过去的事，又扛过去了。

一路轻盈，一路蹒跚，有时候想起来真的是幸运，有时候觉得是上帝的光，有时候觉得是佛祖的手。

可我比较信的，还是来自天堂父母亲的祝愿，因为我一直没有忘记的他们在我小时候说过的话，说过的期许，我会常常想起母亲说话的那个场景，那个语气。

在外久了，对故土会有更多的体念，也更能听懂凯尔特人想唱的歌，想说的话，想表达的情愫。

古代凯尔特人原为公元前一千年左右居住在中欧、西欧的一些部落，有一支曾住在西班牙所在的伊比利亚半岛。

漫长的迁徙，现代凯尔特人的后裔在西班牙的中部偏北地区还有，但主要集中在爱尔兰、苏格兰、威尔士和法国的布列塔尼半岛等一些地方。

他们大多使用双语-英语和本族语，而除了文字或文物研究可以证明他们之间的族源关系，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倾听他们的音乐。

有风笛的绵长，有竖琴的唯美，据说只要是在有凯尔特移民后代的土地上面，就可以找到。

说起故乡，故乡是什么？故乡就是可以找到记载的祖先们，他们漂泊流浪的最后一站吧。

什么是乡愁？便是个体对于童年记忆以及那些无法忘怀的故土精神的回望，身不能至，心往之。

一首【海岸还记得我】说的是海岸，吟唱的却是人与故土、与亲人的永恒羁绊。

凯尔特民谣，有这样一种气质，梦幻式的音乐，充满灵气，透过屏幕，飘洋过海，流入我的眼中、耳中、心中，就像飘洋过海的你一样。

人的一生是谜，永远都猜不透，做不完。

太阳要落到海里了，余晖的风吹过脸颊，就像这首歌轻轻地钻进心里，带着一点潮气，一点温度，也有一点点孤独的甜。

“Where the Shore Remembers Me”，“海岸还记得我”。

世界很大，一个人的世界也很大。能让心安稳的，不是外面的世界，是自己那颗不肯倒的心。还有，那几个让你放不下的人。

太阳彻底落下去了，海变得深蓝，风有了盐味，站在码头边，看城市一点点亮起来。

Where the shore remembers me,

I remember who I am.

海岸还记得我，

我也记得自己。

就这样就好，猜不透，做不完。

张家卫西班牙百日散记（2025.10.20，第45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