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人不都是黑人（第67天）

说到这里，需要好好再定义一下被天主教双王答应“善待”的摩尔人，因为实在是说法繁杂。

常常会看到摩尔人和穆巴哈尔人两个称谓，事实上这两个词在一般的表述中，意思是一样的，指的都是从北非打过来的那帮人，他们主要是由柏柏人、根子在中东的阿拉伯人和凡信奉伊斯兰教的人的通称。

阿尔罕布拉宫里的葡萄酒门（Puerta del Vino）

还有一个名词叫摩里斯科（Morisco）人，多数指的是后来改信天主教的摩尔人的称呼。

那么，总会提到的摩尔人和摩尔文化是直接相关吗？与阿拉伯文化又是怎样的关系？

西班牙称阿拉伯文化为“摩尔文化”，是因为在西班牙历史上，正是这批被他们称为“摩尔人”的人对西班牙产生了深远影响，所以他们专门用了这个词，“摩尔文化”特指的就是这近800年来在西班牙留下的文化印记，而非广义的阿拉伯文化。

阿尔罕布拉宫的建筑组件展示

但是，摩尔文化并不是一个孤立的存在，摩尔文化与阿拉伯文化确实存在着源头上的传承和渊源。

摩尔人（Moors）在征服西班牙（公元8至15世纪）时带来了伊斯兰文明，“摩尔文化”这个词侧重的就是在伊比利亚半岛特别是在西班牙安达卢西亚等南部地区所形成的文化特色。

摩尔文化是阿拉伯文化与伊比利亚半岛当地文化融合的产物，它保留了阿拉伯文化的核心特征，同时又发展出了独特的风格，例如在建筑上独特的马蹄形拱门就是摩尔式建筑的标志性特征，而阿拉伯文化则涵盖更广泛的地域和历史范围，包括中东和北非的其他地区。

因此，在西班牙的语境中，“摩尔文化”更多地指向那些在历史上的摩尔人统治期间留下的、与阿拉伯文化有关的文化遗产和特征。

阿尔罕布拉宫的水池庭院

说到这里，是不是又会有一个疑问，这摩尔人从北非来的，那他们一定是黑人吧？现在的西班牙，有不少皮肤黝黑的人，他们是摩尔人吗？他们的黑色是黑颜色的摩尔人与西班牙白人混血的后代吗？

回答是有些人可能是黑人，但大多数是阿拉伯人和柏柏人血统的北非人，长相属于中东和地中海的类型，他们的皮肤虽黝黑却并不是现在用来形容人的“黑色”。

马德里火车站外的雕塑

记住柏柏人了吗？对，就是带领7000士兵攻下西班牙的那位塔里克将军。

北非的柏柏人不是黑人，而是被归类为欧罗巴人种的地中海类型，也就是白人。他们是北非的土著民族，与阿拉伯人关系密切，主要分布在摩洛哥、阿尔及利亚等北非国家。

他们世居北非，在阿拉伯人占领之前就已经在此生活，柏柏语属于闪-含语系，与阿拉伯语还是近亲，事实上他们与阿拉伯人和犹太人等群体属于相似的种族范畴。

所以说，当年的大马士革攻打北非，属于同室操戈的类型，从中东打过来，也不远，属于同族同宗，只是他们种族内部也要分个三六九等，就像印度至今还是那样。

非洲种族分布图（图源：网络）

据说，拉赫曼一世就是金发的阿拉伯-柏柏人，拉赫曼二世的肤色更偏橄榄棕色，而拉赫曼三世则是一位红发的半巴斯克人。

拉赫曼一世（图源：网络）

再说说那个柏柏人，柏柏人这个称呼并非他们的自称，而是来自拉丁语中的barbari（野蛮人）。人家柏柏人称呼自己是阿玛济格（阿拉伯语：الأمازيغ），是“高贵”与“自由”的意思。

柏柏人主要是伊斯兰的逊尼派穆斯林。

逊尼派穆斯林是伊斯兰教最大的教派，占全球穆斯林的绝大多数（约75%-90%），也被称为“遵奉逊尼的人们”或“正统派”。阿拉伯国家、土耳其、印度、马来西亚以及中国等世界各地的穆斯林几乎都是逊尼派。

对，穆斯林还有个什叶派，与逊尼派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相信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的继承人必须是先知的女婿阿里，并拒绝承认阿里之前三位哈里发的合法性。

什叶派主要分布在伊朗、伊拉克、巴林、黎巴嫩、也门、阿富汗、巴基斯坦和印度等地区，新疆那地儿的塔吉克族穆斯林也属于什叶派。

摩尔人统治西班牙的南部安达卢西亚地区时，柏柏人在社会阶层中的地位介乎阿拉伯贵族和平民阶层之间，柏柏人的历史也不都像华盛顿.欧文说的那么凄惨。

柏柏人统治的那11年后，尽管说是柏柏人被赶下了台，但此时的西班牙伊斯兰王朝立马就发生了分裂，托莱多、马拉加、巴达霍斯和格拉纳达的国王都还是柏柏人。

上世纪五十年代，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是世界范围内殖民地独立浪潮的高峰期，非洲的西北部国家独立后，对外矛盾开始转为对内矛盾，当权的政府不断有意控制柏柏文化的存在以及其文化的特殊性，因为柏柏人很像犹太人，不仅优秀，而且对自己的语言和文化始终坚守，并且时不时地与中央政府干上一架，闹个独立啥的。

不过，近年来的柏柏人在有些国家的境遇有所好转，比如摩洛哥和阿尔及利亚就改变了它们的政策，把柏柏语被定为官方语言之一，阿尔及利亚更是将自己定义为“阿拉伯人和柏柏人的穆斯林国家”。

阿尔及利亚民族构成及分布（网络）

柏柏人也出了不少的人才，比如前阿尔及利亚的总统拉明和现任摩洛哥总理德里，大名鼎鼎的利比亚前领导人卡扎菲竟然也是柏柏人。

怎么感觉这柏柏人，都属于闯王派呢！

目前，在北非有约1400—2500万说柏柏语的人，他们主要居住在摩洛哥（约占总人数的35%至60%）和阿尔及利亚（约占总人数的15%至33%）以及利比亚和突尼斯，埃及等地方也有少部分。

说到这里，现在的西班牙，理直气壮地称呼自己是西班牙人的人，主要指的是伊莎贝拉一世的卡斯蒂莉亚-莱昂人，马德里为代表。

不喜欢称呼自己为西班牙人的主要是加泰罗尼亚人，巴塞罗那为代表。还有的就是巴斯克人，以毕尔巴鄂和圣塞巴斯蒂安为代表，他们坚持称自己为加泰人和巴斯克人，他们使用双语。

其他的自治区都还好，喜欢称自己是西班牙人。当然，现在的加泰罗尼亚和巴斯克两个地区，也改变了不少。

【《西班牙的南部之旅》（十六），明天续（十七）】

张家卫西班牙百日散记（2025.11.11，第6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