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时代的祖孙三代（第60天）
- 张家卫
- 11月12日
- 讀畢需時 5 分鐘
查理五世宫有些意思，说是1526年的时候，查理五世带着新婚后的王后来到格拉纳达，看到这座他外曾祖父母“天主教双王”于1492年攻下的地方，他决定修建一座属于自己王朝的宫殿。
地点呢，就选在了阿尔罕布拉宫群的中心，而且直接把他的查理五世宫建在了纳斯里王宫的旁边。
导游Boss说，这是一种“建筑上的继承宣言”，说的是“伊斯兰的格拉纳达结束了，新的哈布斯堡帝国要从这里延续。”
这幢建筑明显的与纳里斯王宫那边不同，外部是中规中矩的石头立方体结构，内部是圆形中庭，有点像中国建筑的外圆内方，它则是内圆外方，说是象征着宇宙的秩序与帝国的中心。
论建筑美学我是门外汉，权靠临时抱佛脚以及脑袋中碎片化的记忆来欣赏和记录。
宫殿里有很多的浮雕与徽章，一定是“讲故事”用的，我去查了查，果然是的。
这双头鹰是查理五世的皇室徽章，来自神圣罗马帝国，最有意思的是两只鹰头分别朝东、朝西，说是象征着他同时统治着日出之地（东方）和日落之地（西方）。
柱饰和门楣上刻着“Plus Ultra”的字样，中文的意思是“更远方”，导游Boss说这是查理五世的座右铭，原文来自拉丁文“Non Plus Ultra（勿越界）”，是古代对赫拉克勒斯之柱的警告，而查理改为 Plus Ultra（更远方），象征着西班牙“征服新大陆”的雄心壮志。
至于那些狮子、武器、桂冠与月桂叶的装饰，说是双王的象征，代表着勇气与荣耀，同时呼应“收复失地运动”（Reconquista）的巨大胜利。
最关键的是王冠与盾徽的组合，引发了我的关切。
组合里包含着西班牙王冠、哈布斯堡家族盾徽、勃艮第十字和西西里的纹章，说是如此的组合，正是代表着查理五世至高无上的权威，代表着查理五世从外祖父母与祖父母两条线继承和融合来的双重血统。
禁不住地要问，这查理五世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来头，竟然不仅是西班牙的国王，而且是神圣罗马的国王！他的外祖父母是谁？他的祖父母又是谁？之前一直说的兴起西班牙黄金时代的腓力二世又是他的什么人？
借着今天的查理五世宫，就来理一理查里五世的身世，以及为什么西班牙是在他的任上开启了黄金时代，为什么他可以接了神圣罗马皇帝的皇位，为什么是他开启了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的第一代。
之前，我一直以为“西班牙的天主教双王是哈布斯堡王朝的开端”，但严格地讲，他们仅仅是“哈布斯堡王朝的前奏”，而不是起点本身。
让我试着一步一步地理清楚这条血缘与王朝的交汇线。
一、天主教双王是谁？
女的是伊莎贝拉一世（Isabella I of Castile，1451–1504），是卡斯蒂利亚王国的国王。
男的是费迪南德二世（Ferdinand II of Aragon，1452–1516），是阿拉贡王国的国王。
他俩于 1469 年联姻，从政治上统一了西班牙两个最大王国卡斯蒂利亚和阿拉贡，这就是“西班牙统一”的起点。
他俩共同完成了收复格拉纳达（1492）、支持哥伦布远航新大陆（1492）和强化天主教信仰与王权三件大事，所以，西班牙的正史上把“天主教双王”认定为现代西班牙国家的缔造者。
论两大王国的规模，伊莎贝拉一世的卡斯蒂利亚王国要比费迪南德二世的阿拉贡王国的地盘大不少。
他俩都属于正宗的各自独立的伊比利亚王室血统，但与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家族没有任何直接关系，而哈布斯堡家族可是当时欧洲最牛的家族之一。
天主教双王有一个女儿，就是史书上常常会说到的“疯女胡安娜”（Juana la Loca），对，有一部2001年上映的电影，电影的名字就叫【疯女胡安娜】。
可恰恰就是这“疯女胡安娜”，是这场血统线上最关键的人物，她是哈布斯堡血统进入到西班牙的桥梁。
胡安娜是双王的第三个孩子，她嫁给了菲利普一世（Philip I the Handsome, el Hermoso），菲利普是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大公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的儿子，也就是说，菲利普属于哈布斯堡王朝的奥地利支系血脉。
于是，当西班牙的胡安娜嫁给了哈布斯堡家族奥地利支系的菲利普时，西班牙与哈布斯堡王室的血统就算融合上了。
欧洲国家至今还是以血统论，至于利弊就不在这儿讨论了，人家是真严格，与中国历史上的帝王有一拼。
胡安娜与菲利普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就是我要说的主角查理五世。顺着刚才说的脉络，可以清晰的看出，查理五世是两条血脉的结晶。
一条是来自母亲西班牙王国的母亲胡安娜，伊莎贝拉一世和费迪南德二世是她的外祖父母。
二条是来自父亲哈布斯堡的父亲菲利普，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和勃艮第的玛丽是她的祖父母，而夫妻俩是神圣罗马帝国、奥地利领地和勃艮第公国的皇帝和国王。
所以，孙子查理五世就成了西班牙的国王（Carlos I）和神圣罗马的皇帝（Charles V），成了哈布斯堡王朝在西班牙的第一位君主，由此开启了西班牙的所谓哈布斯堡王朝时代。
1516–1700的哈布斯堡王朝（Casa de Austria）从查理五世起，继承人分别被称为腓力二世、三世、四世和五世。
同样大名鼎鼎的腓力二世是查理五世的儿子，正是他在老子的基础上，把帝国推向了黄金时代，马尼拉、墨西哥、秘鲁、弗兰德斯、意大利和西属尼德兰都是在他的任上并入了西班牙的版图。
是不是会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是孙子继位，而不是他的母亲、双王的女儿胡安娜继位呢？
因为胡安娜被认定为精神失常后，王权由她的父亲费尔南多二世摄政，直到费迪南多二世1516年去世后，胡安娜的儿子查理五世才以母亲胡安娜的名义，继位为西班牙国王，王号是 卡洛斯一世（Carlos I）。
1519年，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祖父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去世了，人家搞内部选举，结果这卡洛斯一世被选为罗马帝国的皇帝，又成了查理五世，由此统治范围几乎遍及了半个欧洲。
说到这里，要澄清一件事，就是西班牙的卡洛斯一世就是罗马帝国的查理五世，是同一人，卡洛斯和查里的不同叫法是西班牙语与英语的发音不同而已，当然也很好地说明了他继承的两条血脉线。
至于胡安娜是不是真的疯了，背后是不是有啥宫廷的阴谋故事，他父亲是不是与她的夫君合谋干坏事，就不在这里讲了。
说到这里，就算是说完了。可让查理五世没有想到的是，这座象征着“天主教帝国”的宫殿，现在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倒是展示伊斯兰艺术与安达卢西亚遗产的地方。
不变的是建筑，变得是一朝一代的君主。建筑可以拆，可以建，可历史的回声永远是轮回再轮回，就像钟表一样，转了一圈又一圈，从来没变。
导游Boss说，从查里五世1525年下令开始建造，他的宫殿工程却因为资金与帝国事务而一再中断，竟然一直到1950年代才算彻底完工。
对，他本人和他的后代们从来没有在此居住过。
（以上帝王们的尊荣均是来源网络）
【《西班牙的南部之旅》（九），明天续（十）】
张家卫西班牙百日散记（2025.11.4，第6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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